“将你的园子弄乱了,鸡也飞走了。”
傅染软下清冽的嗓音,侧头歉疚道:“你责罚我吧。”
随之伸出好看的手掌,一副任打任罚的模样,白皙的面庞涌上些可怜。
眼睛好似冰雪初融般清澈。
如同一朵江南烟雨后,明明带着水珠,却还要倔强绽绽枝头的白花,迎风轻轻颤动。
又似莹透琉璃,要碎不碎间,离光盏盏。
瞧得姜桃直抽了口气。
责罚?倒也不必如此严重。
姜桃摆摆手,瞅他一眼,叹了口气,责备的话便说不出了。
“……没关系,你也是好心。”
姜桃软下脾气,推回他的手掌泄气道:“以后学学就会了。”
“那你有没有瞧见,松子飞去哪边了?”
眼见着天都黑了,得赶快将鸡找回来才是正事。
傅染敷衍一指,“那边。”
姜桃顺势望去,点点头:“山林。”
“好,我知道了。”
姜桃提起裙摆,叫上金虎就要去仙泽山。
傅染伸手拦住。
姜桃不解的抬眸,瞧他。
傅染轻侧了下眉,“山林危险。”
他那好大哥派来的典字军,此时恐怕就埋伏在山林里。
姜桃拍拍他的手,心大道:“没事,松子识得我的声音,我一唤它就会回了,用不着进山。”
“再说,还有金虎跟着呢。”姜桃宽他心。
傅染被拍掉了手掌,索性拂下衣摆,置身事外的抱起臂。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懒得管。
姜桃噔噔噔跑去叫人了。
傅染瞧瞧巍峨远山,准备回房。
但在心里算了下日子,想想又改了主意。
脚步一转,跟上姜桃道:“我跟你一起吧。”
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
不如正好借此,去会会埋伏在山林里,却迟迟没有动静的那些家伙,看他们在搞些什么名堂。
傅染不经意的整整衣衫,将软剑束好。
姜桃只当他是过于歉疚,也想出一份力,便应下了。
“走吧,金……”
“金虎,快来!”
姜桃回头刚要唤上金虎,只见山矾火急火燎的过来将金虎拖走了。
“小姐,让赵公子陪你去吧,我找金虎急用。”
山矾猴精猴精的扣住金虎,冲姜桃挥挥手。
禾雀交待过了,要考察这位赵公子。
眼下就是个好机会,怎能让金虎搅和了?
山矾笑嘻嘻目送两人走远,拉下金虎耳语道:“咱们去山脚守着。”
若有什么变故,小姐一呼,他们也可第一时间现身。
这样既不打扰两人相处,又能保证护她周全。
……
“松子——”
姜桃一路呼唤着,浅入了仙泽山林。
躲在林中的松子鸡听到叫声,果然咯咯叫着扑棱起来。
而后叫声突然一变,尖厉刺耳起来。
姜桃拨开林叶冲过去,见松子的翅膀倏的被一只手揪住了。
姜桃赶忙上前连忙拦下,“放开它!”
“什么人?”
那只手虽松开了鸡翅膀,却转而亮出一把兵刃。
紧接着两个斥候兵模样的人从林叶中现了身。
姜桃吓得抱紧松子后退,一下跌到傅染怀里。
傅染温雅赔笑,“两位大爷,误会误会。”
“这位是在下的娘子,来找家禽的。”
傅染指指松子鸡,打量二人。
“原来如此。”
二人也瞧瞧姜桃和傅染,嘴上说着理解的话,手上却悄悄握紧了刀。
看来是不打算放过了。
傅染啧一声,眼一眯,声音依旧谦和有礼。
“既然素不相识,今日遇见了也是缘分一场,不如就各退一步吧。”
笑容缓缓收起,眸光渐渐沉厉。
傅染抬手捂住姜桃的眼睛,继续温声道:“各位放心,我们两人什么都没看到。”
脸上浮现出与声音不相配的冷意,眸光带剑光。
见两人迟疑着还没杀上来,傅染轻挑眉梢。
看来这些人并没有认出他来,只是单纯的想将见到他们的人灭口而已。
难怪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埋伏在山林里,按兵不动。
虽然他此番特意在山脚露面,可却并没有被认出来。
想来是他们刚拿到画像不久,且画像不像的缘故。
那画像和真人,相差这么多吗?
这样看来,太子请的画师,还不如喂狗。傅染嗤笑。
这些人手腕上的典字刺青,藏不过他的眼。
因此说话间,傅染的软剑便已出腰。
剑光闪了两闪,天旋地变,树梢微动间,两个人便闷声倒下了。
血液从脖颈细缝中汩汩流出,剑尖荡出几点红,染上隐秘树梢。
“是你……”恍然震惊的话语还未出口,人已被鲜血淹没。
现在才认出,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