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由你。”邪里邪气。
两个月不见,这人是愈发疯了。姜桃无言。
傅染手一挥,灭了红烛。
然后,房中传来一声明知不当讲却偏偏还要讲的呼声:“主子。”
烛光哗啦一下又被重新燃起一支。
傅染不理,挥手下了帐幔。
沉默一会儿,刺桐又冷静道:“主子。”
傅染磨牙。酝酿好的旖旎全没了。
姜桃捏住他还不死心的唇角,偷偷笑。
傅染唰一下起身,挥开帐幔下了床。
“何事?”脸沉的和这月色相差无几。
他就知道,当初就应该带着寸剑一起来。
眼神若是能刀人,这个打断他的人恐怕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不过还好这个是刺桐,人又迟钝头又铁。只见他依旧稳稳道:“苏樱邀见,十万火急。”
半晌,没有动静。
“主子?”刺桐带了些催促之意。
“叫你呢。”姜桃在后面悄悄拧了他一下提醒。
若不是刺桐出现的正是时候,看傅染这架势,她今晚怕是逃不过去了。
避火图上一页页的图画在姜桃脑海中浮过,好险好险,她也差点色迷心窍。
傅染捉住姜桃的手,狠狠放回被中。
若是一般事务,他今晚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这张床榻。
但是苏樱邀见,那便不得不去了。
并且,很难说她不是故意挑这个时机的。
傅染咒骂一声,准备离开。
“等一下。”姜桃琢磨着刺桐汇报的信息,突然觉出不对来。
一下起身拉住了他,凝重皱眉:“为何苏姐姐会邀你相见?”
这大半夜的,从她的闺房离开,为了去见另一位女子?
越想越不对味。也不知为何,不由得气鼓鼓起来。
傅染一愣,反应过来。
继而勾了勾唇角,心情好起来那么一点。
他眯了眯眼,故意拖长调子道:“是啊,月深深,夜漫漫,苏姑娘为何会邀我相见呢?”拾起姜桃颈肩一缕发丝。
姜桃扯下,“你们俩到底有什么事把我蒙在鼓里?”想到当初在凉国,两人之间就好像达成了什么共识的样子,姜桃质问。
“这样不好。”沉下粉腮抠起被角。
“蒙在鼓里,确实不好。”傅染心情似乎愈发好了起来,笑眯眯靠过来,道:“蒙在被里,让你想跑也跑不了,这才好。”扯过被角,将姜桃蒙头盖上。
然后离了身子。怕再看两眼又走不了了。
刺桐假装自己聋了。
姜桃掀了被子,“你……”还欲算账,但看到刺桐在一旁很努力的假装自己又聋又瞎,又憋回去做了罢。
谁知道这人嘴里还会说出什么羞人的浑话。等旁人不在时再算账也不迟。
“哼。”背朝傅染躺下了。
傅染瞧一眼她带着闷气的鼓鼓背影,嘴角噙了笑,带上了房门。
……
大托大皇子桑川的府邸。
“苏姑娘,许久不见。”傅染不客气地坐下,端起茶杯悠悠道。
苏樱环臂睨他。
傅染笑了笑,侧侧眉又道:“或者,我应该说,大皇子,许久不见。”
当初在傅昭的衣冠冢前,在那片苹果林里,傅染便猜到了他的身份。
傅昭自从作为质子被送去大托后,只在刚到大托的那一年,也就是八岁的时候,见过大托众臣。
此后便一直被软禁在质子府。这种身份,自然不会有人在意,亦不会有人拜访。
因此除了负责看管质子的大托大皇子之外,这十年间,几乎无人识得傅昭成年后的模样。
当初在凉国,苏樱能一眼认出傅染不是傅昭,那便必定是与傅昭常常相见之人。
傅昭幽居深院,形同软禁,能如此熟识他的,恐怕只有大皇子桑川。
再加上从万家截获的那些奇怪字符上得到的信息。
汇于一处,傅染很快猜出了苏樱的真实身份。
不过苏樱也看穿了傅染并非傅昭的把戏。
两人在苹果林互相试探过后,索性各自道出了真实身份,以谋求合作。
苏樱,或者说是大皇子桑川,他并不想兴兵作战,劳民伤力。
当初傅昭为了维系两国和平,不惜贡献出了自己的一生。
苏樱是断不会让他所做的这些努力付之东流的。
傅昭虽已死,心音仍犹在。她要替他将这份和平维系下去。
而傅染亦只想以相对平稳的方式夺取凉国政权,并不想血洗大托,荼毒两国无辜百姓。
说开了这些,苹果林中,两人很快便就此达成了共识。
此番傅染冒险跟随使者来到大托,除了想念姜桃想念的紧,也是为了在战争一触即发之际,和大皇子桑川会面,商量接下来的事宜,以期消弭这无谓的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