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朝堂中, 可不就得左右逢迎。
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有永恒的阵营,只有永远的利益。
对何正气来说,气节没用,膝盖才有用。因此该跪时就要跪,还要跪得容易,跪得适宜。
眼下他和太子都想报复傅染。两方又是有共同目标的人了,自然又能同坐一条船。
“五殿下今日着实过分。”何正气琢磨完,见风使舵。
“微臣不察,才一时被他利用。实在对不起太子殿下的器重。”
沉痛叩首,“此后微臣愿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力,以赎不察之罪。”
“往后一切事宜,悉听太子殿下吩咐,绝无二话。”
傅典等的就是这一句。
“好。”傅典悠悠抬手,拿出一个绿玉瓶。
“这是……”何正气接了绿玉瓶,打开闻闻。
“何大人可小心些。”傅典掩了鼻口提醒。“这是剧毒,无色无味。”
“虽起效慢些,但只一滴,不消半刻钟,就可以令人骨销血融。”
何正气一惊,连忙盖上瓶塞。
“殿下这是要,这是要……”何正气体悟着傅典之意,心一惊,手也哆嗦一下。
……这是要借刀杀人毒死傅染?
傅典悠悠笑了笑,蹙眉道:“何大人,我可什么都没说。”
“本宫只不过想给五弟弟一些小小的教训罢了。”
“只不过是想着在十日后的狩猎大会上,让他的马儿吃些不一样的。”
“何大人想到哪里去了?”无辜地侧侧头。
而后又理理衣摆,瞧了过来道:“不过呢,若是何大人想得好,想得深……”
顿了下,压压嗓,“本宫用人,向来是人尽其才。”欲说还休的深深瞧了他一眼。
这一番言语既撇清了自己,又暗示何正气可以对傅染下手。
何正气思量着,攥紧了绿玉瓶。
……
“爹爹,这是什么?”何晚霜等在宫门口,见何正气往衣袖深处藏着什么,忍不住伸手问道。
“别碰!”何正气一脸严肃紧张。
“爹爹~”无端被吼了一声,何晚霜吓得手一抖,不满地扯了下何正气的胡须。
何正气连忙哄哄,“乖女,这东西有毒,碰不得。”
有毒?何晚霜诧异,一下收回了手。
“爹爹,你怎的又去了太子宫邸,女儿和五殿下的婚事……”
何晚霜等着和何正气一起回家,就是为了路上问这事。
“和五殿下的婚事休要再提。”
何正气拍拍她,道:“是爹爹对不住乖女。”叹口气。
怪他小看了傅染的心思,以为自己可以拿捏得住。
不过眼下傅典这边,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善茬。
这毒究竟该如何使,他端的得好好思量一番。
何晚霜则是捏紧了手帕。
婚事不成了。
她想到了傅染在宴会上公布的未婚妻姜桃,沉下脸。
自己撞上来挡路,便别怪她了。
何晚霜眼珠转了转,一把抱住了何正气的臂膀。
摇摇他的袖摆,撒娇道:“女儿知道了。”
……
祝神节第二天。
和大臣们商讨了一番国事之后,傅染和傅典分别回了各自的祝神偏殿小憩,等待晚上的宴席。
何晚霜瞅准机会,假意欣赏节日烟火,磨磨蹭蹭的往傅染偏殿的方向挪脚。
绕开人群走到假山处,何晚霜往里一钻。
她顺顺胸口,呼口气压下心中忐忑。
先去找哪个呢?
何晚霜看看手中绿玉瓶,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是昨日她从何正气身上偷来的。
何晚霜抖了抖衣裙,又嗅嗅身上天雨粟的香味。
傅染不是喜欢这个味道吗?
那她便往天雨粟香粉里加点料。让他一次爱个够。
想到这里,何晚霜拿出香粉瓶,又使劲往自己身上撒了点。
“呵。”淡淡的冷声在假山内传来。
“什么人?”何晚霜吓了一跳。
墨无忧幽幽出现在她身后。
“你,你藏在这假山中作何?”何晚霜瞧了一下,认出她是昨日宴会上的墨家女儿。
又是一个想嫁给傅染的小妖精。
何晚霜眉一挑,质问道:“你也想溜去五殿下的房间?”
墨无忧摇摇头,鬼一样地飘到何晚霜跟前,鼻子嗅了嗅。
“你身上涂的这种情•药,对他没用。”墨无忧点破了何晚霜的心思。
然而却好像根本不在意一样。
墨无忧拿出一个青釉梅瓶,递给何晚霜道:“用我这个,更烈。”
她知道傅染从小被喂过很多情•药,普通的根本奈何不了他。
何晚霜大为震惊。
女眷搞出这种下三滥手段,本就秘而不宣。
这墨无忧不仅看穿了自己,竟还一脸淡然,仿佛要助自己一臂之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