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矾颠颠的跑到跟前来,亲自邀功。
“小姐,你没见着,我当初那可是好一顿海侃胡吹,把他们唬的一愣一愣的,当下就拍板,要请小姐过去当这花园的花博士。”
山矾搓搓手,得意道:“价格都翻了一番呢。”
“说什么呢,那怎么能是胡吹。”
“小姐的技术就是好,当的起这个价,才不是吹!”
禾雀听着不对劲,虎起脸训他。
“对对对,瞧我这嘴。”
山矾作势在自己嘴边抽了一个巴掌,雷声大雨点小的。
“不说了,我得再去跟金虎学学,到时候可不能给小姐拖后腿。”
说到拖后腿,姜桃的喜悦也一下变成了紧张。
这是她第一次去给别人设计修缮花园子,千万不能出差错才行。
姜桃绞起手帕:“不行,我得回屋再去翻翻书。”
傅染站在窗边,将一切尽收眼底,卷下了看景的帘子。
养了几日,傅染算算,刺桐和寸剑也该有消息了。
不知为何到今天两人都还没有来找他。
傅染打开房门出来,望向远山。
一只灰色的鸽子从房角飞过,一头扎进了狐尾兰花丛里。
傅染长眉一凛,大踏步过去。
这是他的信鸽。
好在鸽子只是翅膀缠上了根菟丝,倒是不太打紧,一解开就飞走了。
“呀,赵公子!”
鸽子刚一飞走,急急的娇声就响起了。
外间支起的窗户前忽的探出半个鹅黄身子。
姜桃蹙着眉,声音都颤了起来:“你怎么,你怎么能踩坏了我的花呢!”
她向大剌剌踩在花枝上的傅染控诉着,就急着要折身出来。
情急下,脑袋一不小心撞到支起的窗棂,整个人一下失去平衡,晃悠悠前栽,眼见着就要从窗户里掉出来。
傅染走到跟前,指节微屈,撤走了支窗的立杆,落下的窗扇堪堪将姜桃卡在了窗口。
虽然半截身子在里,半截身子在外,但好歹是没栽下来。
“不就是些花花草草。”
傅染看她这模样,嫌烦的皱眉。
“什么?”
姜桃艰难抬头,要保持住瞪眼的气势。
双腿扑腾半天,人终于是重新立了起来。
傅染抱臂不言,一派散漫,瞧着她像炸毛的旱鸭子一样扑腾。
姜桃也顾不得梳理乱掉的头发,指着狐尾兰花丛道:“什么叫不就是些花花草草?”
“这是人家的心血!”
姜桃最看不得别人作践她的花草,因此气得跺脚。
前几日刚扦插好的几株狐尾兰,此刻被踩塌了脑袋,耷拉在地上。
姜桃痛心,不由得气呼呼鼓起腮。
“我不管,阿娘说过,一人犯错一人当,你踩坏的,你就要负责修复好。”
“坏的地方撒上新种子,还能救的就在旁边支起支架,辅助它生长。”
“还有,还要重新施上花肥。”
姜桃不依不饶,一副如果狐尾兰不能重新长好就不罢休的样子。
对于花草之事,她向来执着认真。
傅染抱臂时触到了怀中密信,他不耐烦听这小女娘叨叨,索性就势背身,拿了信出来展开。
密信甫一展开,浓稠的浆液就粘上了他的指节。
是新鲜的血。
傅染立时肃容。
他不再理会姜桃,直接大踏步快速回了屋,背身就关上了房门。
匆匆扫一眼信上内容,傅染沉思着敲起了桌子。
刚把信收起,哐当一声,房门被撞开了。
一个鹅黄色的团子趔趄进来。
姜桃稳住身形,瞧了眼傅染,有点心虚的摸摸鼻子,后退两步。
她本想追着推门进来的,没想到在门槛绊了一跤,就变成阵势浩大的撞门了。
但是,想到先前傅染的态度,姜桃又收了心虚,挺起了小腰板,昂首向前半步。
“赵公子,我知晓你对我的用心。”
“可我娘说过,两人一起过日子是要互相尊重的。”
“你若这样不爱惜我的花花草草,我想咱们还是听父母的,你离开这儿,及早退婚吧。”
本来这几日他的伤势就养的差不多了。
姜桃一口气控诉到底。
傅染被吵的额角跳了跳。
不过想到信中内容,他还是沉口气压下烦躁,转而换了温声截住她后面的话头。
“阿夭。”
傅染微微敛眉,换换神色,适时的垂下一双桃花眼:“方才是我不对。”
初见时那副温雅有礼又带点隐忍可怜的模样重新出现了。
“……啊?”
态度转变和认错来的又快又乖,姜桃反倒有点傻眼。
“你刚才教的我都记住了,我这就去把它们修复好。”
傅染起身,缓缓走过来。
高大的身影一点一点蔓延,渐渐将姜桃整个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