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正经(57)

待他看够,掌门将手翻转,握成拳背在身后。

他的声音喑哑,像在忌讳什么似的,语调急促,将话含混地带了过去。

受他感染,殷停也无端觉得身体发寒,仿佛,有潜藏的恶意正露出獠牙向他窥伺。

“魔种,”

他说。

第24章 魔根深种

回程时,殷停浑浑噩噩。

当身心重新放松,启知堂中的血腥景象便如走马灯一般,不断在脑海中反复循环。

他也不是没见过血腥场面,在外流窜的日子,他不止一次亲眼目睹人杀人,人害人,但这次妖物的癫狂却仍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恐怖印象。

“哗啦啦,”

殷停再忍不住,撑着龟壳吐得欢。

“嘶嘶,”小龟发出不满的,与蛇类相似的吼声。

“对不住了,龟兄,”殷停勉强说了一句,又吐了。

小龟叫得更大声,龟壳两侧拉出水浪,它四脚刨得飞快,只想尽快把背上这既脏且臭的小鬼头送上岸。

骤然加快的速度让殷停倍感不适,将将压下的呕吐感再次翻涌,这次他没忍住,这次直接呕在了龟壳上。

到岸上,他两腿虚软,使不上劲,足在地上蹲了刻钟才攒足站起身的力气。

他擦干净嘴,唤道:“玄重师兄?”

空气中只有他未散的尾音,那老龟玄重不知是睡过去了,还是不想搭理人,没有再出现。

殷停站直,靠近那块凸出的礁石说,“好师兄,今日师弟遇上些事,答应你的美酒给忘了,不过我的品性请师兄放心,来日定加倍给师兄补上。”

没有动静。

殷停略站了会儿,起身走了。

他出去时方用过早膳,再回来天已经擦黑了,蹑手蹑脚拉开虚掩着的院门,往里一看,约莫是蒙汗药吓多了,秋芽还未醒。

殷停松了口气,轻轻拉开门,往放在灯仗上的桃木灯里放了张现成的符纸。

符纸飘起一缕青烟,化作黄豆大小的小小火苗,漂浮在灯盏中。

亮了。

秋芽睡得泛红的小脸皱了皱,似乎将醒,殷停摆弄着五官,嘴角勾起好师兄专属笑脸,把腰牌系回他腰上,轻轻推搡他的肩膀,

“师弟,快起来,你这一觉睡得可真久。”

推了四五下,秋芽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睡眼惺忪地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糊弄秋芽并不费什么事,殷停三言两语便将他骗了过去。

从师兄口中得知,自己非但在师兄的寓处睡了过去,还误了师兄晚膳的秋芽愧疚不已,眼见着快要急哭。

殷停老脸一红,直到哄着将秋芽送走,这场关于良心的拷打才终于结束。

“呼,”殷停吐出口浊气,将门木拉上,插入门闩,接着拉下窗屉。

走到靠墙的书橱边,把放置其中的玉册全抱了出来,放在长案上,挨个翻看。

“魔种,”他嘀咕着这两个字,一行一行扫过玉册上的记录。

掌门告诉他那红丸便是魔种被伏魔阵法封印后的模样,其本相无形无质,能存生于天地间的任何一角,历时百千载,永不消弭。

掌门对魔种显然讳莫如深,一句不肯多提,只留下句告诫,

“勿思勿念,勿起心执。”

说完,他便几个踏步,远远将殷停甩在了身后,甚至没有过问殷停为何会出现在外门。

殷停咂摸掌门话里的意思,大抵是叫他别再想魔种的事,也不要去探寻。

但已经起了好奇的心思,又如何忍得住啊!

倒不如说掌门遮掩的态度,更加深了殷停的好奇。

目光在名为一念魔生的篇章上顿住,殷停细细看了起来。

册上大致介绍了修士在练心之路上会遇见的难关,详细阐述了心魔的诞生以及壮大。

册主言,修士除却追求修为上的精进,关于心境的磨炼同样疏忽不得,唯有做到知行合一,才有一窥大道的机会。

修士也是从凡人来的,凡人该有的杂念他们一样不少。

区别在于,修士的三魂七魄凝练成一道真灵,真灵凌驾于识海之上,主宰五感六识,因此修士对自身情绪地把控远甚凡人,轻易不会出现被某一激烈的情感控制而做出违背理性,不可挽回的事来。

但凡事总有例外,修士的思考深度与广度被分为四个层次——絮,念,执,魔。

絮,取柳絮飘飞之意,指代心间偶然迸发的琐碎闲思,并不具有支持修士做出相应行为的能量。

如,路遇美貌女仙,难免不会产生一亲芳泽的想法,但几乎不会有修士付诸行动,这时产生的转瞬即逝的想法便是絮。

念,便是心中成型的念头,具有支持修士行动的能量。

执,在念的程度上又加深一层,强烈的欲望会驱使修士非做不可,非得到不可,为了成全执着,甚至会不惜损害自身,损害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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