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停:“……”
我忍!!!!
而且什么叫杀猪刀,多侮辱刀呀,人家明明有名字,叫……
叫什么来着?
他看了眼遍布丑陋裂痕的刀身,这时才记起来,自己压根没给这把刀取名字。
祝临风垂着头,取出络子将小老虎系上,再将络子绑在了刀柄上。
“嗡——”
他屈指弹了弹刀身,震动出沉闷的响声。
“沾过你手的东西,我也不想要,”看向殷停,说:“送你了。”
潇洒转身,脚步不停。
殷停怔忪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手指摸上了颜色鲜明的小老虎,温热的,带着药香。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直起身,将刀插进地里,手还包裹着小老虎,冲着祝临风的背影喊道,
“他有名字,因果刀!”
蓦然的,殷停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名字,待脱口而出,他才想起,这正是褚寂念过的名字。
祝临风回过身,捋着自己的发尾,挑眉道:“因果?你口气倒不小,取这样的名,若是压不住,有你倒霉的时候。”
这话本意是好心劝告,但祝临风性子别扭惯了,让他诚实地表达关切,不如一刀杀了他来得轻松。
因而本是好心的话,叫他说来却像挑衅和嘲弄。
殷停扛起刀,小老虎挂坠随着动作晃荡,流氓似地追上他,吹了个口哨,说道:“我还偏取定了!”
“随你!”祝临风气结。
……
要寻五蕴紊乱之地,最趁手的法宝是能寻灵望风的相灵盘,何处是浊地,何处是清地,一望便知。
可惜殷停和祝临风都没那未卜先知的本事,那相灵盘谁也没带上,因此也就只剩下了最后的笨办法——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挨着找过去,俗称,碰运气。
但碰运气也有窍门,既是五灵冲突,所在定有异象,地貌不同寻常。
多为寸草不生,生灵难存的荒芜之地。
殷停和祝临风越走越偏,直至日头高悬,一大一小的两轮大日炙烤着龟裂的大地,两人在一座荒山的阴处歇了下来。
“这鬼天气,”殷停拧开水壶喝了口,水珠顺着喉结滚落,沾湿衣襟。
体内积蓄的暑气被凉水一带,激发而出,从头顶蒸腾起白烟,他仰头觑眼看天,从两轮大日的移动轨迹判断着时辰。
“两个时辰了,”他喃喃。
自从和大师兄分头各自去寻五灵冲突之地,已过去了两个时辰,但仍旧是一无所获,殷停不免焦躁,把水壶狠狠拧紧,蹲在地上,咒骂起朱幸那头死猪。
“动作快些,”祝临风催促道。
殷停又灌了口水,这才静心凝神,盘膝而坐,窍穴洞开,缓缓吸纳逸散的灵气入经脉。
地面骤起微风,沙石被一圈圈推开,扩散成涟漪,半晌,他掀开眼皮,摇头道:“此地土属灵气居多,平正中和,未有紊乱之势,”
闻言,祝临风失望地叹了口气,用帕子覆着手,捻起黄土,凑到鼻尖嗅了嗅,说道:“看来此地荒芜,是为干旱之故。”
“这得找到何年何月啊!”殷停像被抽了骨头,懒懒地倒在地上,四肢摆成大字型,半点不想动弹了。
找了这许久,祝临风也有些丧气,加之日头毒辣,想了想,他说:“今日就到此为止罢,先回约定好的地方同大师兄汇合。”
“走着,走着!”殷停像打了鸡血,一改颓丧模样,一个鲤鱼打挺,生龙活虎地站了起来。
将别在腰后的木剑拔了出来,扔在地上,木剑被法力包裹着离地三寸,殷停先跳了上去,对祝临风伸出手。
祝临风搭手,两手相贴,殷停一用力,将他拽了来,环在身前,御剑而起。
接触过的掌心出了细汗,殷停不动声色地在衣服上揩了揩,心间却跳得像敲鼓。
木剑又震了震,祝临风怕又出幺蛾子,掐了把殷停虎口处的皮子,示意他专心。
殷停这心却是无论如何也专不了了,木剑像炸开的烟花从半空中下坠,事故重演。
祝临风拔下发间插着的树叶,黑着脸,说什么也不肯搭理他了。
……
几人约定碰头的地方,便在离魍魉山五十里外的一处溪水边。
莫摇光还未归来,殷停和祝临风靠着树干,背对着坐,中间插着传递消息用的线香,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
祝临风是不想搭理人,殷停是想说话而不敢。
但他向来是个碎嘴子,九世哑巴投生的人物,哪能憋得住呢?
不一会儿他就在琢磨着,怎么伏低做小既能哄得银凤妹妹展颜,又不伤及自家颜面了。
尚不等他思量清楚,莫摇光留下的线香便无风自燃了起来。
香灰散落在地上,蠕动着排成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