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庄廷皱起眉,嚼了几下还是吞了,“不甜,别吃了。”
“谁让你吃的,”芳姨正美滋滋盯着小俩口,陈宥只得小声抗议,“要吃不会自己拿。”
庄廷笑着在他耳边亲了一口:“小气。”
陈宥的注意力没法不落在那道伤痕上:“你的脸?”
“小事,”庄廷淡然道,“我看看你好点没。”
他把脸贴到陈宥的额头,像预判到他会躲开,所以同时用手按住了他往后倒的脖颈:“嗯,退热了。”
“一边去,”陈宥翻了个白眼,过了一小会儿,他还是开口了,因为即便是陌生人他都做不到视若无睹,“让张医生给你看看。”
“嗯?知道心疼我了。”庄廷勾了勾嘴角。
陈宥乜斜着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询问他伤着的原因。
反正就这么一道小口子,死不了,他也不好奇。
吃完早餐,陈宥抱着手机,边打着检讨书的草稿,还时不时回复顾烽几句。从昨晚开始,顾烽接连给他发了好多关心他身体情况的消息。
庄廷的脸已经处理过了,他在陈宥身边坐下,正好看到陈宥在发消息:“谁啊?”
“同事。”他侧了侧身,跟庄廷拉开了一点距离。
庄廷大概知道是哪个同事,心里有些吃味,可又知道他现在不占理,说不得顾烽半句,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我帮你回,你手伤着呢,要多休息少打字。”
陈宥努努嘴:“警察的手机不能随便看。”
一句话便堵住了庄廷的嘴,他可是记得不久前,陈宥的原话是“你要看就看呗。”
被事无巨细地照顾着,陈宥却觉得度日如年,原因是他发现庄廷竟然不去公司了。
他每天就在书房忙两小时,其余时间几乎是跟着陈宥寸步不离。
他的演技不比庄廷,让他一天演俩小时已经够呛,所以大多数时间他都用睡觉来逃避。
工作后从未有过这么长的休息时间,又因为得到充足的睡眠,从第四天起,陈宥已经可以洗澡了。
除了左臂还不能碰水外,其他大大小小的外伤都已经逐渐结痂。
洗澡那天可以说是鸡飞狗跳,芳姨用保鲜膜给他的手臂捆了一圈又一圈,以防进水,庄廷让人把椅子搬到淋浴间,打算让陈宥坐着,他来替他洗。
陈宥当然不肯,一溜烟跑进浴室,立刻把门反锁,庄廷气得直拍门,后来才妥协道:“好了,我不进去,你别把门反锁了,万一在浴室出点什么事,这门一时半会可是踹不开的。”
陈宥想想这门的质量,的确踹不开,安全起见,他还是把锁打开。
庄廷遵守承诺,真的没进来,只是在门外隔几分钟就喊他一声,并要他给出回应,烦人得很。
洗完澡出来,芳姨已经换了干净的床单,张医生等着给他换药,庄廷等着给他吹头发,芳姨等着他喝汤。
好不容易忙活一通坐到餐桌前,看着满满一桌菜,他是一点儿都提不起胃口。
“怎么?不合胃口?”芳姨忧心忡忡问道。
“没有……”
“你这手那么大的口子,可不能碰酱油啊,那将来要留疤得多难看啊。”芳姨观察了几天,陈宥一吃饭就蔫吧,她知道他生活作息不规律,口味难免偏重。
陈宥不以为意,干这行的谁没几个疤?
不过,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庄廷,他脸上那道红痕倒是淡了许多。也是,这么一张脸要是留了疤就可惜了。
就在他出神之际,庄廷忽然对上了他的视线,他躲闪不及。
庄廷勾起嘴角,没有趁这个机会揶揄他:“听话,伤口好之前就别吃酱油了。”
在一旁一直想插嘴告诉他们“吃酱油跟留疤没有必然关系”的张医生,看到这一幕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陈宥认真反省了这次意外的经过,当中既有庄廷的无心之失,也有他错误预判的因素。
他说服自己,养伤比一切都重要,他要争取早日恢复,才能回归正常生活。
第八天的时候,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可以拆线了。名医就是名医,陈宥看着手臂上那条缝合得极好的伤痕,全然忘记受伤那天它是怎样一种狰狞的模样。
下午,家里来了位皮肤科的医生,庄廷不希望他身上留下那些可怕的疤痕。
一开始,陈宥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做怎样的检查,直到医生口中一直蹦出什么淡化疤痕、做激光之类的话,他才幡然醒悟。
将庄廷拉到房间,举起手臂不满道:“我哪有那个时间涂什么药膏,做什么激光啊?”
“怎么没时间?就算你要上班,下班回来有我帮你,完全不需要你费心。”他对陈宥的抗拒明显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