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松一下子底气全无,“其实大人,只要您开口,我可以自己爬下来,不劳您亲自动手……”
时松不是没由来的怕他。
在原著里,柏秋行这个人,虽然为人正直,但就是个妥妥的冷面兽。除了对女主萧洛钰特殊照顾外,对谁都是一副无情的模样。
他怕因为自己翻墙做逃奴,柏秋行铁面无私地将他来一顿家法。他这身子,可再经不起折腾了。
柏秋行问道:“为什么想逃?”
时松艰难起身,靠着墙面辩解道:“大人我真没想逃,我只是上去透透风而已……”
不知道柏秋行信不信这话,反正时松自己是不信的。不过他坚信的是,只要自己咬牙不承认,柏秋行就不可能对自己动家法。
柏秋行看着靠墙都还摇摇欲坠的人,不解问道:“这么一摔就摔成这副模样,你莫不是在讹我?”
时松急忙摆手道:“不是不是,不是摔的。是小人自己犯了错该罚的……”
柏秋行闻言皱眉,他明明记得那六杖棍打不成这样子,这分明是有人动过了私刑。
最终他没再说什么,他没心思管底下哪些人有什么私怨,也没真的再给他来一顿打。
毕竟时松没能翻出那堵墙,确实也没理由再打他一顿,最后发话让他回去了。
“等等,大人。”时松看着不远处柏秋行走了没几步的背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抽噎道:“大人,小的有一事相求。大人能不能让我换个安置的地方,小的与其他人性格不合,总是生出许多摩擦来……”
柏秋行见状疾步近身,一把将他整个人提起来,语气幽冷道:“我府内从来没有见人跪这个规矩。”
时松看着他,眼里浮现出欣慰的慕意。就当他以为柏秋行快被他演技所折服的时候,理所当然的,柏秋行没同意。
……
时松拖着半残身躯慢悠慢悠地转回自己所在的下人房,还没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出的鼾声,进门后又是独特的汗臭脚臭各种臭扑面而来。
此时若是有面镜子在手,时松便能看见自己的脸扭曲成啥样了。
姓柏的还真是无情啊,他心里默想着。
时松爬上自己最里处靠墙的床,被子扯到头顶将那些臭味隔绝在外。
呼吸间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是这床被子传来的味道。
他原以为,生在这种条件下,富贵儿能不被染污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还是个讲究人。
不过这个讲究并没有什么用,就算闻不到外面的臭味也被这鼾声震聋了。而且他也不可能一直捂在被子里。
一个时辰,最多一个时辰,这是他能忍耐的最大限度。
受不了了!
时松兀地掀被起床,抱着被子怒气冲冲地出了门。
他扯着被子拐到了后院。
后院没有屋子,而是园林一般的片土。穿过假山,小片斑竹竹林,还有三两的石榴树和梧桐。小道两旁的白玉兰正值花季,缀白与这月色尤为相衬。池塘满是荷叶相连,一座石桥接起两岸,轻舟浮于水面,随着风起水波微漾。
时松拖着被子在这幅美景里显得格格不入,他心想,柏子濯还真是好雅兴。
他来这后院是有原因的。他记得原著有一段,柏秋行和萧洛钰在后院的石桥下躲雨。
既然这么隐蔽又能躲雨,那自己先借住一下总不为过吧?反正也都是好久之后才会发生的事儿了,大不了等那天来了之后自己再换个地儿。
石桥接地处离池水还有一段空距,足够躺下两三人了。
从这晚开始,时松就住这桥底下了。
睡着前他迷迷糊糊想着,小厮被打死后是什么来着?
昆州?昆州……
接下来的几天,时松都勤勤恳恳老老实实地做着自己身为家丁小厮该做的事,比如洒扫、庭除。
要是这里有最佳员工奖的话,时松觉得自己都能去竞选一下。
王启几人也奇怪,为何最近时松都没回房睡过,也逮住机会问过他。而时松的回答是“有些事情大人让我保密,暂时不好与各位坦白”。
虽然一干人无不怀疑,想继续追问下去,可若是时松编造的也罢,就怕跟他说的那样真有个什么,自己也不好交代。
就这样,众人默认了柏秋行给了时松什么大任,也不再管时松回不回来睡了。
被赋予大任的时松在石桥底下睡了大半个月,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至少做广播体操锻炼身体的时候不会再把伤口撕裂了。
为了防止自己的大任被发现,时松还特地向马总管请命,主动承包了后院池塘的清扫工作,除除杂草喂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