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醉酒后的一些零碎片段里,他是真的认真想过“负责”,但是柏秋行怎么想?会觉得是耻辱?还是可笑?
时松提出亲他的那个要求,或许是一时冲动,也或许是情难自抑,他分不清楚。
但他清楚的是,自己确实想亲柏秋行。就算是清醒时,他也有过这种想法,比如早些时候南下查赵清一案那次。
那几天柏秋行眼睛看不见,自己尝试给他蒙布条子遮住他双瞳的时候,他想,亲上去怎么样?
而那个荒诞念头闪过后,他心底暗骂自己一声,为自己这种想法所不耻。
再比如晚些时候在黎古同睡的那晚。
那晚在柏秋行没有注意的某个时段,他醒过一次。不过他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睁眼感受着旁边人的热度。
他往柏秋行身边靠了靠,总想贴着他。沉香气息围绕着那个人,他想趁黑偷亲上去。
但他没有那么做,他知道,柏秋行一定会醒。所以他只是慢慢地离那个人远了,静静睡去。
在那个吻之后,时松对这段感情依然是模糊的,所以那天在他突然间想起来后,面对柏秋行会慌乱无措。
就像隐匿于心底阴暗的一角,突然见了光。
他混乱地想,柏秋行为什么会突然问自己“有喜欢吗?”这个问题?柏秋行为什么会主动吻自己?
虚幻又缥缈。
他甚至想过,是不是自己哪里没藏住,他问这话只是在试探自己?可那个吻怎么解释?将就自己?安慰自己?
牵强又拙劣。
在不久前,他还觉得,这个人对自己好只是在利用自己而已,原来不是这样的吗?他从来都没想过,柏秋行对自己的感情,原来是和自己一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吗?
所以那晚那个激烈的吻,其实是柏秋行比自己先意识到了。
究竟是这样的迟钝,时松自嘲般兀地一笑,朝柏秋行靠了靠。他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在柏秋行身上,极为放松而又依赖。
他侧首而视,灼烈目光打在柏秋行脸上,满腔笑意问道:“大人那晚说什么来着?”
“嗯?”
“对了,是礼尚往来。”话落,时松扬起下巴,轻啄柏秋行唇角。
两个浑身是伤的人,依偎在街头偏角一隅,落下春风不度的一吻,只深烙于渺小二人。
柏秋行怔愣片刻,随即扬起唇来,偏头盯着他,笑意尽显:“这就是你的礼尚往来?”
时松状似无所谓地反问:“不然呢?你还想怎样?”
“我那晚伸舌头了。”
时松:“……”
“亲了半柱香时间有了。”
时松:“……”
他在想,为什么张骓期折磨他这么几天,没给他舌头割掉呢?这人还是当哑巴的比较好。
长阶远处有马车缓缓驶来,那檐角正挂着“柏”字,木辙上坐着驾马的人是马叔。
柏秋行起身,就势揉了揉时松的头,又朝他探手扬了扬:“走了,回家了。”
时松轻轻勾住他的小指,又顺势握住整只手借力起身,粲然一笑,拖着长音说道:“回家咯!”
第70章
时松身上大多是皮肉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总是遭了趟罪。进了三更冬看过大夫,没过多久反而开始发烧,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
松子前段时间开始撒欢,一出去好几天都不见影儿,今天倒是有感应般一直待在时松的小偏房哪儿都没去。
时松就迷迷糊糊地抱着它睡去,睡着前还想着下一步该走哪里、哪个时机合适等等,总是不得闲。
不知睡了多久,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松子跑了,准确的说不是跑了,像是被人抱走了。而后床的旁侧突然陷了下去,有人坐下来了。
一只手突然覆上自己的额头,他迷糊睁眼,瞧清了来人,恹恹含糊道:“大人?”
柏秋行没应他,双手托着他的脸,俯身抵住他额头,闭眼感受了一会儿才道:“烧退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时松摇摇头,他周身上过药,不敢太折腾,连翻身都难,摇头的动作也小。他烧退了整个人还是病殃殃的,一副病气难消,仿佛干什么都没精神。
就在柏秋行准备起身时,时松猝然抓住他的手不让收回,小声道:“你陪陪我。”
这声音像是用气音说的,他也不知道希望柏秋行听见的好还是没听见的好。或许柏秋行有事情需要处理,但他就想贪这一时的辰景。
柏秋行见他难得开口,轻笑一声吻过他鼻尖,应道:“陪你。”
话落他便自顾自地掀开被子钻进时松被窝了。
时松:“……”
“我没让你进来。”
“我知道。”柏秋行侧躺看着咫尺之遥的时松,轻环过他,“我自己想进来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