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秋行声音骤然冷下来:“我劝你别打他的主意。”
“后齐人都这么霸道?如果我偏不肯呢?”米赛格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柏秋行不紧不慢道:“那你会后悔的。”
“从来没有什么让我后悔过。”
“是么?”柏秋行将目光落到时松身上,没分给他一个眼神,“我要是没记错,王子先前从后齐返回黎古,一出酉平关就遇到一批贼人。”
米赛格十分反感别人提这个,那是他此生最丢人的经历,说是毕生污点也不为过。
他没好气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要羞辱我?那和我后不后悔有什么关系?”
“不是。”柏秋行低头拍了拍身前的尘,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只是忘了告诉王子,那是我安排的。”
“你!”米赛格怒不可遏,挥拳就要打上去。以前他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才让自己碰到了,打死也没想到,那一帮流匪,居然是人精心安排的!怎么能叫人不气?
柏秋行一脸无所谓,毫不费力地接住那一拳,嘴上还说道:“以前没来得及和王子说,所以王子做了糊涂事,稀里糊涂的有了这么一件后悔的事儿还不知情。现在我明明白白地告诉王子一声,那是我的人,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可能让你动他。王子总不能为了争这么一口气杀了我这个后齐来的使臣吧?若王子还是不信邪,大可一试,我说会让你后悔,就一定会的。”
摩骨亚被这边的动静惊到,喝道:“米赛格!别发疯!”
米赛格脸红了又绿,绿了又红,一股气撒不出来,怒冲冲地走了。
说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谁也不想输,毕竟身后都有家国呢,哪儿能丢那个脸呢?
哈步先奔到靶前,箭簇从后弦窜出,正中红心。
在场的黎古人一阵喝彩。
后齐人除了柏秋行,心里不免为时松捏了把汗。
时松倒是没什么压力。
他直接略过该属于他的那个空靶,长箭搭弦,挽弓一横与目齐平。
只一瞬,飞箭破风,最后竟然将哈步中靶的箭将劈开了!
“好!”
时松蓦然生喜,满脸笑意地看向一旁,他想看看柏秋行是什么反应。
他应该会夸自己的吧?
结果找了半天,也没见柏秋行的影子,去哪儿了?
时松下马,正想问崔言,却被来人阻断了。
哈步挡在身前:“不错啊,能和我打平,你叫什么名字?”
时松毫不犹豫道:“富贵儿。”
哈步绞尽脑汁想了半晌:“你这个名字在后齐,是不是代表钱财的意思?”
“差不多吧。”
哈步揽着他的肩,拍了拍他胸脯,豪言道:“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你要是缺钱,就可以找我,黎古境地,我罩你!”
时松糊里糊涂地听他说了一通,难以置信道:“王子要和我做兄弟?”
“怎么?瞧不上我?”
“不不不……不至于吧?”
哈步重重拍了他的肩膀:“怎么不至于?这么多年射箭这方面我就没见过谁比得过我的。你本领好,我认了。做兄弟有什么不行的?你不是喜欢钱吗?都会儿我叫人给你搬一箱,你搬回后齐去。或者别回后齐了,就在这里跟着我,吃好的喝好的……”
时松受宠若惊,还有这么好的事?
不过最后他还是拒绝了,掰扯了半天,总算摆脱了热情万分的哈步。兄弟难做,普通朋友倒是可以勉强搭边。
“对了,”走前时松突然想起什么来,“王子可知道罕琅姑娘先前住在何处?”
哈步沉默片刻,还是开了口:“往东走,帐前插着白花的,就是她家了。”
“多谢王子。”
这边道完别,时松就忙不迭找崔言去了。
“阿松,你方才的那一箭,射得真漂亮!”
时松只是摆摆手:“看见大人了吗?”
“那不是——”崔言一指空荡荡的位置,“奇了怪了,他刚刚还在这儿的。”
直到黄昏时分,时松才瞧见柏秋行的身影。
彼他正兴致勃勃地跟着黎古民在马棚里喂马来着,一晃眼瞧见柏秋行,忽生惊喜,大声招呼道:“大人!”
柏秋行慢步朝他走来。
时松奇道:“大人去哪儿了?半天都不见人。”
柏秋行看了看周围的人,给他使了个眼色就径直进了他的帐子,就跟进自己房间似的熟稔。
原本的帐子主人时松倒没在意这么多,此处人多眼杂,想来柏秋行应该是去干了什么秘事,于是自己也自觉地跟了进去。
“大人?”
柏秋行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我看见了那一箭的。”
时松:“嗯?”
“你射出去的那一箭。哈步的箭术在几位王子里最为出众,你能将他那一箭劈开,很厉害。”柏秋行顿了顿,“不仅给你大人长脸了,还为后齐长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