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你看我结不了婚,嫁不了富二代,就嫌我丢脸!所以让我滚去国外?”
林玉珊低头凝视着手里那张银行卡,轻蔑的笑了一句,讽刺自己父亲道。
“林玉珊,你是不是疯了?非要在这种时候发疯吗?”
林珍被她的话激怒了,赤红着脸大骂林玉珊。与此同时,他突然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林玉珊很是陌生,仿佛自己从未认识过自己这个女儿一般。
林玉珊何时会对他这样说话?如此没有礼貌,如此粗鲁?
“林珍,我就问你,你让我去澳大利亚,我妈去不去?”
林玉珊握紧手里的银行卡,睥睨了一眼林珍,向他径直问道。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下,扇在了林玉珊脸上。林玉珊白皙的脸上瞬间出现几条红色的血痕,林玉珊却捂住自己那半张脸,仿佛对林珍的行为一点也不惊讶。
“谁让你对我直呼其名?这点礼貌还让我教你吗?”林珍怒视着林玉珊,出口对她教育道。
“怎么?对了,是不是我忘了说明,是哪个妈?是中国的这个妈?还是澳大利亚的妈?哈哈哈……”
林玉珊却并不害怕林珍,反而直视着他的眼睛,疯子般笑了出来,继续朝林珍问道,直到笑到眼泪流下来。
林玉珊从小就知道,自己和林羽墨也好,和周围的人也好,最大的区别是什么。那就是,她没有妈。
林珍从不愿意告诉她,自己的亲生母亲在哪里。他只会隔三差五的带回来不少替代品,让她叫妈。
一会儿带回来一个苏州女人,说这是你妈。一会儿带回来一个西北女人,说这是你妈。甚至更离谱的是,他带一个所谓的“妈”去了澳大利亚度假后,带回来一个外国女人,说这是你妈。
这些妈隔三差五就会随着和林珍的分手而消失不见,而她也成了家长会上的一个笑话。
因为就连老师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有几个妈,不少人还会围着她转,笑话她是个没亲妈的孩子。
说来也可笑,那时在小学里,第一个站出来,制止那群围着她不停起哄的同学的人,是林羽墨。
而上了初中以后,林玉珊就学聪明了,她用零花钱雇了一个专业演员,长期扮演她妈。林珍也图省心,并未反对。
可这个秘密终究像是纸包着火,林玉珊始终担心,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林羽墨会将她这个秘密透露出去。令她高傲的自尊心从此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一泻万里。
而偏偏她和林羽墨的孽缘如此之深,同校的情况,一直从初中维持到了高中,最后又同上了一个大学。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你妈已经死了吗?”
林珍的心里一阵刺痛,他不明白为何林玉珊就过不去这一关,明明以前都还好好的,现在偏偏要拿这件事来折磨他。
“我妈死了……对,章如慧确实死了……”
听了林珍的话,林玉珊喃喃说道,一粒豆大的泪珠从她眼中滑下。
“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突然听到章如慧这个名字,林珍惊了一下,脸色惨白,扶了扶身后的门框,差点跌倒在地。他不明白林玉珊是如何得知这个名字的。
“我朋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凭借着蛛丝马迹,给我找出来的。”
林玉珊冷笑了一下,从地板上,捡起了那张这几日来自己抱在怀里睡觉的,褪了色的发黄照片。
那张照片上有一个笑颜如花的女人,而令人惊讶的是这女人身上,身穿着洁白的婚纱,照片的另一边是不规整的剪痕,似乎是另一边被她挽在手里的男人被剪去了。
很显然,这是一张婚纱照。
“你把照片拿过来!”
林珍立刻扑上前去,想将林玉珊手里的照片夺过来。林玉珊却早有防备,将照片牢牢的抱在了怀中。
“林珍,你真是真是无耻!你和一个有夫之妇染上关系!让章如慧婚内怀上了我!”
“我的人生早就被你毁了!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一场败局!因为你,我成了阴沟里的臭虫!永远见不到光!”
林玉珊一边躲闪,一边将心里的话,头一次在父亲面前大声喊了出来,她掷地有声,说出来的每一个字落在林珍心上都仿佛有千斤重。
天知道,因为这样的处境,她惶惶不可终日,比一般人都要敏感多疑,吃了多少苦头,又废了多少功夫来维护自己那强装出来的自尊心。
在别人嘲笑她之前,她先学会了嘲笑别人。在别人动手欺负她之前,她先学会了动手欺负别人。
在这一刻,林珍终于明白了,真相总有必须说出口的那天,而自己也终究吃上了当时亲手种下来的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