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的头脑现在堪比浆糊,她站在家门口回想晚上的情形。
女人死死抱住琴盒尖叫,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婉约知性的打扮和她发疯的样子极度违和,直顺黑亮的长发变得乱糟糟,眼里的警惕不加掩饰,宛如受惊的猫用力弓起身体露出利爪。
门被打开,樊燕披着外套瞧见傻站在门口的女儿,紧忙拉着她进来:“怎么不进来?你这手怎么回事?!”
“没事的妈,就是今天,不小心,磕到了,快回去,继续睡吧。”谭西早让妈妈回卧室,自己简单擦了擦脸回屋。
一夜无眠,她不清楚那个女生有没有认出她,也不知道对方这种状况到底维持了多久。
那么漂亮的女孩,不该遭这份罪。
昏暗肮脏的巷尾,季子禾的衣服被身上的人扯坏,她浑身奋力反抗却终究抵不过那人的力量。
呼救声似乎被无边的黑暗吞没,就在无助与绝望交织的那刻,几步远的一道身影带给她希望。
然而对方却做起了旁观者,亲眼目睹自己坠入深渊。
原本明亮清澈的双眼彻底失去色彩,而那双躲藏在兜帽下懦弱又内疚的眼睛,犹如烙印刻进季子禾的血液里。
病床上的女人睁开眼,她的全身被固定住,好像怕她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一样。
季子禾开始剧烈挣扎,吓到刚从卫生间出来的孟沛萍。
她快步过去坐在床边解开束缚并把女儿抱在怀里一遍遍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子子别怕,妈妈在呢。”
“啊!别碰我!!”季子禾用力推开孟沛萍,随后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蜷缩在病床上,目光充满敌意盯着她。
被这样眼神伤到的孟沛萍眼眶一热,她依旧耐着性子安抚,却不想女儿直接捂住耳朵大喊,试图用这样的声音盖过她的声音。
医生护士闻讯赶来,不得已又给她打了一剂镇定剂,这才避免意外发生。
“刘医生,这该怎么办?子子好不容易在慢慢往好处恢复,结果这一下又回到过去。”
“昨天我听那个女孩说,季小姐在咬过那个司机后就暂时安静下来,直到出现在医院才又继续。”刘医生的话说到这里,孟沛萍会意:“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司机或许对子子的病情有好处?”
“也许吧,毕竟她的确安静了一阵。”刘医生说着拿出信息记录,“这是那个司机的名字,她昨天去急诊室处理手上的伤口,是被咬的。”
孟沛萍看清上面的名字后愣住,嘴上喃喃道:“谭、西、早。”
“小西啊,今天要是手不舒服就少跑几趟。”
“我知道了,您别担心。”谭西早拎着保温饭盒走出家门,她随手戴上口罩下楼径直走向出租车,刚解锁就听见有人叫她。
她转过身发现是一个衣着得体,气质优雅的女人坐在车里,与以前不同的是,这张脸不再有愤怒。
“没想到真的是你,你居然提前出来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女儿啊!是你毁了她!!毁了她的一生!!!’
黑色轿车前,谭西早局促站在车外,她垂眸看向孟沛萍,捉摸不透这个女人找她是为什么。
“我想让你跟我去一趟医院。”孟沛萍开诚布公,她强压下心底的不适感豁出去道,“昨天你救的那个人,是我女儿季子禾,你还记得她吧。”
‘谭西早,我们怀疑你对季子禾实施强/奸,并造成其身体轻伤。’
‘我没有!’
‘可现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就连受害者都认出了你!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我真的不是!!’
“我,不合适,见吧。”谭西早的语调慢慢的,像是在说什么很艰难的话。
“可是现在没别的办法了,我女儿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结果现在复发,但她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会安静下来。”
孟沛萍承认她现在有些病急乱投医,只要能让她女儿康复,什么办法她都要尝试一下。
这样想着,她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对方虎口上的牙印,状似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愿去回忆。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谭西早下意识遮住疤痕犹豫道:“可我现在,要跑车,可以晚点,过去吗?”
孟沛萍听着别扭的断句不再执着,在纸上留下一串号码,说了声到时电话联系后便开车扬长而去。
留在原地的谭西早低头看了眼纸条上的信息,只有一个孟字备注,甚至都不愿给她一个全名。
谭西早抬手拍拍自己的脸挥去浑浑噩噩的情绪,将纸条对折放进口袋去开车。
另一头病房里,季子禾再次醒来,情绪稳定了不少,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孟沛萍忙凑过去柔声细语问她:“子子,有没有觉得好点了?你看看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