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就见姜云祁的脸色瞬变,却是没有说话。
“本王听说你去见了卿虞?”
姜云祁直言开口,如今他已经没有了再和冥城委以虚蛇的心思。
“嗯。”
冥城倒是没有隐瞒,承认的干脆。
对于姜云祁是如何知道的,他也不在意。
未等姜云祁再次开口,冥城抬头,定定看着姜云祁的眼,“就在刚刚,我在卿虞那里拿回了意欢的遗书。
字字泣血,王上想看吗?”
姜云祁面色一滞,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姜意欢的遗书……
不等姜云祁应声,冥城自顾自的开口,“王上还是看看吧,毕竟意欢的死,我们都是凶手……”
冥城冷嘲一声,从怀中拿出姜意欢以血写就得遗书,起身递到姜云祁的手上。
姜云祁眸子微缩,下意识接住。
还未打开,姜云祁就看见血迹浸透锦缎,那星星点点的红,灼的他眼睛生疼。
遗书很长,一开始的思念与回忆让他心中感慨连连,姜意欢孤身一人离开南疆,哪怕蛊术超然,在大夜可保自己安然无虞,可她难过的时候呢,想家的时候呢,却是没有一人在身旁。
然而,越往后的字字句句,却让他的心刀割一般的疼。
姜意欢恨所有人。
包括他和冥城。
她恨冥城明明爱她却执意要固守南疆,恨南疆女王不念母女之情紧紧相逼,恨姜云祁知道所有却助纣为虐!
她也恨她自己......
为了压制体内的救赎之蛊,她只能不断地杀人,一次次用鲜血来阻止本命蛊的苏醒。
所以她恨自己一点点面目全非,迷失自我,杀人如麻,手上染血。
明明她是最不喜欢血腥的,可最后却是踏着重重尸骨炼就了卿虞的毒蛊之身。
“意欢......”
姜云祁绝望的闭上眼,可眼前却全然尽是姜意欢冷漠指责的脸。
看着姜云祁的神情,冥城轻笑出声,眸底却是即将压制不住的悲戚,“王上,你看见了吗,到死,意欢都不愿再接受姜意欢这个名字,你说,她是得多恨啊......”
是的,在遗书的最后,姜意欢写的是蛊姬绝笔。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提及过姜意欢三个字。
“别说了......”
姜云祁无力开口。
冥城却是恍若未闻,继续质问姜云祁,“所以王上还执意要用卿虞还守护你所谓的南疆吗?
你们南疆王室的身上,究竟染了多少血?”
姜云祁一愣,随即抬头看向冥城,“冥城,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南疆王室自始至终都打着为了天下的名义,可你们是否问过,意欢是否愿意,卿虞是否愿意?”
姜云祁神色微冷,“愿意?
千千万万的性命面前,由不得她们愿不愿意!
南疆守护天下至今,所以哪怕浑身染血,也无怨无悔!”
对于守护天下,姜云祁有着格外的执着。
冥城轻嗤一声,没有说话。
姜云祁眸子幽深,看向冥城,“冥城,我告诉你,若是你敢阻拦我,我不介意送你去见意欢!”
冥城笑的愈发肆意,自从见到姜意欢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再活着。
“既如此,那冥城便祝王上得偿所愿,大陆南疆安然百年。”
话落,冥城转身,显然不想再同姜云祁多说一句。
他同姜云祁本就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244章 病入膏肓
看着冥城渐渐远去的背影,姜云祁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冥城的反骨已经彻底暴露出来了,所以,冥城也就留不得了。
只不过,如今冥城还有用处。
蛊乱之源一直都是冥城在压制,而姜绾绾又失了本命蛊,所以此时若是冥城出了事,禁地怕是会彻底大乱。
而卿虞和宁执那里,他一时间还奈何不得。
不由得轻叹一声,世间就是因为多是这些自利之人,天下才会如此不平。
想百年前的那些先辈,为了天下大义决然赴死,那种气魄,至今却是难寻了。
*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安稳,只不过却也只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罢了。
卿虞和宁执的手上攥着姜绾绾和姜蓁蓁的本命蛊,二人又有绝命双蛊在身,所以哪怕是姜云祁,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转眼间,卿虞的小腹已经隆起。
而随着月份的增大,卿虞的身子也愈发虚弱了。
嘉和十六年十一月初八,南疆罕见的下了一场雪。
也就是这场雪,彻底摧垮了卿虞本就孱弱的身子。
而从那日早上开始,卿虞便只能缠绵在塌。
卿虞的身子,已经快到极限了。
床前,宁执攥着卿虞的手,眸子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