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语没说话,只轻轻掀开被子。
小丫头刚好是趴着睡的,睡衣一卷起,就看到她背上的痕迹了。
“怎么这么大一块?”她惊到了,连忙问。
“当时……希希小姐被推开,后背撞到了茶几上。”容姨愧疚地说,“是我跟阿全失职,没把孩子们看护好。”
为人父母,看到孩子们受罪,心都揪成一团,只恨不能代为受苦。
可尽管如此,杨千语也没有是非不分。
“算了,徐红那么强势,又一向不喜欢希希,不是你们的错。”
容姨紧紧皱眉,愤懑又不解地道:“我也是头次见到这样的奶奶,希希小姐这样可爱,她怎么就——”
怕提到这个话题,又惹女主人不悦。
容姨话说一半顿住,徒留叹息。
杨千语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时间已晚,容姨也得休息了。
她起身,容姨也退后了步,询问道:
“太太,你们饿了吧,厨房还温着饭菜呢,我这就去……”
“不用了。”杨千语打断她的话,回头看了看女儿,“太晚了,您也休息吧,我自己去弄就好。”
“这怎么行呢,我……”
“不用客气,睡吧,我下去看看你家先生。”
容姨听她这么一说,想着人家小两口估计是想安安静静吃顿饭,不想外人打扰,便识趣地笑了笑:“好,那我就陪希希小姐睡觉了。”
“嗯……”
见到孩子们全都安然无恙,杨千语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
等天亮后,她还是要带着孩子们回自己的住处。
御苑虽好,可免不了会跟徐红打照面。
有了这次的不愉快经历,她再也不想让徐红见到孩子们。
说她狠心绝情也好,说她毫无教养也罢,她只想尽一切可能保护自己的孩子。
原以为封墨言在客厅的,谁知下了楼才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
转头看向楼上——难道回房休息了?
正疑惑着,阿全走过来:“太太。”
她回头问:“封墨言呢?”
阿全脸色一沉,迟疑了下,才说:“您下车后,封总身体不适,去医院了。”
“去医院?”杨千语吃了一惊,“他怎么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
杨千语愣了秒,立刻转身走向沙发旁,拿起座机电话,打给封墨言。
以他那倔脾气,若不是特别难受,不会这么晚还去医院。
可明明下飞机时瞧着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严重了?
还是说……他一直强撑硬装的?
手机响了好一会儿,她等得心焦,正要挂断再打给王城时,那边接通。
“封墨言,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太太,我是王城。”
“王城?封墨言怎么了?”
电话都不是自己接的,她心里又是一紧,估计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王城等在急诊科外面,很想告知实情,可想到老板的交代……
“封总没事,就是不舒服,想来检查下,放心些。”
“是吗?那你让他接电话。”
“他……他现在不方便,医生正在给他诊治。”
杨千语握着话筒,坐立难安,“你们在哪家医院?”
“太太,封总交代了,他看完医生就回去,您不用过来。”
她不理,直接问:“是他之前住院的医院?”
“……是。”
挂了电话,她顾不得疲惫,起身看向阿全:“拿个车钥匙过来。”
阿全说:“太太,很晚了,我送您过去吧。”
“不用,你留在家里,我自己开车去就行了。”家中有孩子,无论如何不能少了保镖。
阿全见她神色笃定,也知劝不住,拿了把车钥匙给她。
一路飙车,她心里极不安定。
这家伙,死皮赖脸缠了她几个月,
原本是烦不胜烦的。
可现在他处处为自己着想,行动不便还鞍前马后地为她奔波——要是有个好歹,这份人情她该怎么还?
她最不喜欢欠人情了,好似背着枷锁一般,低人一等。
所以,那家伙可千万不要有事!
匆匆赶到医院,等找到急诊科,正好遇到一人从里面推出来。
看到王城跟宫北泽都迎上去,她便知是那家伙无疑。
“封墨言!”她以为这人醒着,冲上去就喊了声,谁知定睛一看,他鼻端插着氧气管不说,双眸紧闭,脸上血色全无,看起来像是又回到之前“植物人”的状态。
心头重重一颤,她眼眸紧盯着男人,恍惚地问:“他……他怎么了?明明下飞机时,他还好好的……”
还有心思跟费雪争风吃醋。
怎么转眼间,就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
宫北泽冷嗤了句:“回来路上,他脸色煞白,一路强撑着精神,你们坐一起你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