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觉得她父母在她读大学以后才离婚,很有可能就是故意选择这个时间的。因为,他们会单方面地认为这对她而言,心理创伤会小很多,影响也不会太大。可是,家被拆散的伤害是不分年龄的,她到现在也没有完全走出那时的阴影。
“我见过那个小三,不好看,很土,比起我妈真是差了太多。”她厌恶地吐槽,并毒辣地说:“22岁,她大学一毕业就在我爸身边做,一路忍耐,跟到了我爸快50岁。呵,小三都变成了老三,真不知道她图我爸什么。可能,这就是真爱吧。”
她的恨用言语已经无法表达了,杨奇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许多许多的怨。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讨厌她,因为她是受害者。他不会伟光正地去劝说LOVE & PEACE,毕竟,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人,有权利对伤害自己的人选择不原谅。
“有一说一,我得夸我爸在离婚这件事情上做得还凑合。”电梯门开,她进去按下楼层按钮,继续说:“那会儿小三是快40了吧,可能是因为快要绝经没有机会再找下家接盘,她熬不住,半夜疯狂给我和我妈发各种她和我爸是怎么苟且的带图小作文。那晚,我爸很爽快地签下了保证书,把他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给了我,用法律手段做到了净身出户。”
其实,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她一直以为她的爸爸是对家庭,对母亲照顾地无微不至的好爸爸。就像是北冰洋的冰川全部都崩塌消失一样恐怖,她对家庭的信念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小三和她的父亲摧毁完结。
她说得很简单,可是心里一定很复杂,很艰难。杨奇说不出让她看开这种不痛不痒的话,只能保证:“我不是你父亲那样的人,你不用担心我会把家庭搞成这种糟糕的局面。”
“他后悔吗?”钱青没有回应杨奇的话,她继续说着她的故事。依旧是不需要回答,她看着电梯屏幕上的楼层显示,说:“不声不响出轨十多年,他爱过我……我妈吗?”此时,她想起了具惠善的名言:爱会消失,他只是短暂地爱了我一下。真是讽刺啊,生活和戏剧竟然是那么地相像。
“我爱你,我会守护好我们的家。”杨奇看到的不是咋咋呼呼有坚硬保护壳的钱青,他看到的是一个因为原生家庭创伤而不知道怎么去信任男人,以及相信自己会拥有一个健康家庭的可怜女孩。她的别扭,她的躲避,她在感情上的不争抢……种种性格和行为都源自于她所经历的家庭破裂。“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至少我不是。”他再次向她保证,想帮她把对家庭的幻想重新建立起来。
电梯门打开了,就像是内心世界的门被再次关上一样。钱青踏出电梯,冷酷地说:“他怎么样不重要,我不会关心的,我妈也不会在意的。”
第60章
过去的事情就像是风里的一粒沙,既然已经随着风飘走了,当事人也就再也不要多提的好。
钱青回到家,她没有提她下楼去干什么,就连杨奇手上的东西她也没说是哪儿来的。而钱青的妈妈,她也没问他们刚刚去干什么了,包括杨奇手上的东西,她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生活依旧是继续,她在看到他们进厨房时,稍稍抱怨了一句:鸡汤都要煮干了。
鸡汤煮干了?杨奇带着歉意立马去检查。当砂锅锅盖被小小掀开一个缺口时,浓郁芬芳的鲜鸡汤味道就从锅里挤了出来。他带着疑惑,改换左手拿锅盖,右手拿筷子。
热气散开,汤面漂浮着厚厚的一层鸡油,鲜嫩的整鸡像是躺在营养丰富的温泉水里泡澡一般,舒服地展示着它美味的姿态。
鸡汤根本就没有煮干,它只是钱青妈妈的一种说辞。杨奇用筷头稍稍翻动,心里清楚她并非不知道。
晚上8点,钱青和杨奇在厨房里收拾碗筷。由于就只有3个人吃年夜饭,所以就早早吃完了,打算一会儿去客厅坐着看电视。
“今晚放烟花吗?”杨奇用抹布擦拭灶台台面,问钱青。他记得以前在民国的时候,一般有点儿条件的人家都会买点儿小烟火放着玩儿。
钱青拿出茶包,她站在烧水壶面前,听着水壶烧水的声音,她随即回答:“外环以内不允许放烟火炮竹,这项活动,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参与过了。”她记得,这个话题在上次陪他去孤儿院跨年时有提起过。可能,他已经忘了。
“这样啊,那晚上多无聊呀。”杨奇没想到现代竟然连烟火爆竹都不让放,那这个年的年味儿得减一大半。他把抹布放到水龙头下搓洗,感叹现代生活美好是美好,就是人情味儿和传统节日的气氛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