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秦观啸回答,他把这两天理清的头绪一一道出。“那些从天上扔下来的炸弹是东洋人的,而被东洋人控制了的中城又利用间谍在您这儿偷取前线战报。您说这会是巧合吗?只怕是钱正康两头拿好处,一面替东洋人消耗我军,一面又假模假样地带着我们的兵懒懒散散地躲在山里打着不像样的仗。那一次又一次地所要军需和援军,为的或许不是他在北城日后的荣华,而是他在中城以后的声望。而断断续续地停火和开火,恐怕也不是他的心血来潮,只怕是在将我军的机密送往敌方。”说到这里,他轻笑嘲讽,直叹:“打了半辈子仗的您,应该也是头一回被人摸清老底吧。”
“是吗?”秦观啸坐上书房主位,满身的不在乎。他从抽屉里拿出雪茄烟,一边剪雪茄头,一边说:“但是,在我看来,你才是那个什么都看不懂,并且坏我好事的蠢货!”
第114章
骂人蠢货那真是有些过分了。秦汉嶙本身就不理解父亲的种种行为和决策,这下更是让他气得绷不住。他走到秦观啸面前,指着他老子的鼻子,大声嘲讽质问道:“对,你英明!你让人家开多少价码就给多少东西,就连东洋人打进来了你也无所谓!你就抱着你的三姨太,天天春宵帐暖,好不快活。今天钓鱼,明天跳舞,后天是不是能再给我和桃芝生个弟弟?”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接上刚刚落下的话音,很是狠厉地甩上了秦汉嶙的脸颊。
秦观啸算是被秦汉嶙的‘目无尊长’给激怒了。他毫不留情,用了十足的力道招呼了一个耳光上了儿子的脸。也许是这样做还不解气,他取下了挂书桌后面的墙上的一条马鞭。他挥了挥他的鞭子,随后指向对方,厉声训斥道:“你他妈翻天了!老子的事情要你管!”
秦汉嶙直落地对上秦观啸凶恶的眼神,仿佛是要吃人一样。可他不害怕,他就是要个说法,要个道理。“我不想管你,但是死去的弟兄们不会瞑目。他们死的时候不明不白,到了地下肯定也在看着我们。”他就是要秦观啸说出个理由,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民国的家长就像是中国70年代以前的那一辈一样,总是有一种决策者或是不可推翻的这种心态存在心里。就好比,当代的年轻人在父母要求做一些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时想要父母的一个解释,但父母总是会说:我是你的父母,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你只需要听从,并且,我有权决定你的一切行为,甚至是人生。
别说是现代人不会接受这样的强势,就是秦汉嶙,他也不能接受。他看着父亲的‘说一不二’,心里生出了厌烦和不耐。
“他们活着的时候我没少给军饷,死了,我也不少给。你说他们死不瞑目,我觉得那只是你吃饱了撑的,瞎想罢了。”秦观啸对于秦汉嶙的说法非常嗤之以鼻,他笑着用马鞭指着地,满不在乎地说:“看吧,我秦观啸不怕死人看。他们要是觉得怨,那就来找我!我恭候大驾!”
“你没比钱正康好到哪儿去。”秦汉嶙嗤笑说:“是我高看你了。原来,你也不过是个掠夺者,你和他还真是一丘之貉。这也难怪了,你用他会用得这么顺手,连大哥的死都不在乎,原来是惺惺相惜呀。”
“去你妈的!你他妈拿你老子和那个混怂比!”秦观啸的马鞭一下就上了秦汉嶙的胸膛,他用力抽打上去,似是泄愤,但却也无法解恨。他咬着牙,凸着眼睛,暴喝道:“少提你大哥!你大哥可比你聪明多了!”他心里的恨就像是长在了马鞭上,说完便就又是一鞭子。
秦汉嶙没有躲,他就笔挺地站在秦观啸的面前,结结实实地挨他一鞭又一鞭。鞭子抽打在他的身上不是不痛,只是他心里有气,顶着他不愿意后退一步。“你打我就是想解气,那我就让你打。我挨你几下鞭子不要命的,比起那些因为你而死的弟兄们真是算不上什么。”他咬着牙,硬挺地讲出这两句话,言语里都是不服。
老二骨头硬,秦观啸一向知道他的脾气。他抽了几下,心里的愤恨泄了一些后,便将马鞭丢到一旁,又给他来了一个耳光后,指着鼻头大骂:“你他妈的懂个屁!”
“我就算是懂个屁,也好过你麻木不仁。”秦汉嶙舔着牙龈,咽下口腔里的血,摆正身姿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让你去送钱送好了就回来,你干嘛不听?”秦观啸就一直气秦汉嶙没办好这件事儿。他心里不舒坦,便又是一脚踹向儿子。看着他身子晃了两下,没多大碍,便哼笑说:“自作主张啊,秦少帅!要不是你自作主张,他已经因为这一战战败而入狱了!现在好了,只能一拖再拖,等下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