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蕾看见秋禾忙放下疯狂拍照的手机,点头微笑了下。
孙奥运依旧是个机灵的胖子,磕着坚果,笑眯眯的看着俩人。
秋禾不是人来疯的性子,和同学这么多年没联络。
对他们讨论的孩子教育,婆媳矛盾和各行八卦一无所知。
她挨着叶淮宁坐下,面对大家的热烈欢迎,也不知道说什么。
只在脸上挂着笑意,心里一个个在认人。
大家的样子都没怎么变,生疏归生疏,秋禾还是能一眼就看出谁是谁。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叫我魏山意就好。”
“你好你好。”
“妹夫真帅(suai)哈,待会儿酒上见。”
孙奥运像个举重运动员似的站起身,挨个儿抓糖。
虽然做好了准备来骗人,可孙奥运的一声妹夫还是让秋禾心虚。
她用微笑伪装自己:“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呀?等好久了。”
“孙奥运,你是个老师。”于蕾打了下孙奥运的背,“都当老师了还没个正形。”
“秋禾,你要来也没提前和我说,坐错位子了吧?”
叶淮宁气得嘟起了嘴,秋禾连忙给她顺了顺毛“小河豚,别气了,再气就要圆成球了。”
“秋禾,你俩现在在哪个单位呀?之前聚会也不来,都和我们生疏了。”
于蕾话毕,语重心长地扶了扶眼镜。
叶淮宁正要接茬,被秋禾一笑抢了先。
魏山意正要实话实说,被秋禾暗自踢了一脚。
“我们俩呀,刚离职,打算回家玩玩放松放松,过几个月再回北京。”
于蕾越讲越兴奋:“这次你们回来该不会是要见家长吧?哟哟哟,什么时候办,我给你们添份子呀。”
“听说王子的老婆是外地的?”
秋禾打断了于蕾的好心,侧过头看去发现魏山意在偷笑,又无奈的瞪了他一眼。
“是,叫秦蘅,好像是他的大学同学?去年考到咱们这里的。哎,鬼狐狸,你别转移话题,你们俩这还要走呀?留在家得了,咱们老同学都在细阳呢。”
这时,新娘刚好从身后路过。
她穿着中式婚服,盘着垂云髻,插着一枝凤簪。
瑞凤眼,樱桃唇,美艳极了。
她腼腆地笑着和路过的宾客打招呼。
同座的大家也纷纷站起身和她打招呼,算是救了秋禾。
她从伴娘手里接过刚满月的宝宝,逗弄了下又转去后台,准备开场。
不久后,全场灯光倏然落下。
音响声加大,循环播放着甜腻的情歌,歌声中不时夹杂着司仪试音“喂喂”的声音。
几位中年家长在台上落座,婚礼要开始了。
宾客纷纷掏出手机,蓄势待发等着新娘出场。
看着在台上进进出出的王子,磕着瓜子的叶淮宁皱着眉头。
“听说一会儿还搞什么跪拜礼。新娘刚出月子,这么大热天穿的婚服也不方便啊,啧啧啧。”
于蕾举着相机时刻盯着舞台,听到跪拜礼有些无可奈何,也摇摇头:“王子简直仪式感作祟,秦蘅估计伤口也才刚好差不多吧。”
“下面让我们有请新娘大伯将侄女交付到新郎手中。”
司仪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台下,五彩的光打在每一个来宾的脸上。
黑暗中,嬉笑的脸上流动着各式各样的神情。
“叶淮宁这你就不懂了,仪式越繁琐,娘家人越放心。秦蘅父母都不在了,对人家好,她们家人才能放心把女儿留在细阳。”
秋禾“切”了一声,给“懂王”孙奥运一个大大的白眼。
“新娘子站着怪累的,我看着两边都不在乎秦蘅的感受。”
仪式结束后,王子和秦蘅开始一桌桌的敬酒。
王子举着酒杯,一本正经的用标准的播音腔祝酒:“不好意思,招待不周,请大家原谅,我先干为敬!”
叶淮宁举着酒杯,顺着大家站了起来。
她干完酒后,语重心长的说:“你看看,秦蘅满头是汗。她刚出月子不容易,你做老公的也不体谅人家身体。你自己来回敬酒,让孙奥运陪你呢?让秦蘅休息休息。”
一轮礼仪下来,秦蘅的确脸色惨白,额头上出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儿。
瘦小的身材束缚在一件贴身红色旗袍里,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不停地揉着肚子,大口喘气。
王子微微地扫了她一眼,并不做过多的关心,转而微笑的看着大家:“我们也是为了大家,为大家服务,累些没关系。”
秋禾冷笑一声,放下酒杯。
“你没关系,她有关系。秦蘅,别去了,坐这儿好好休息休息。咱们年轻人没那些臭规矩,轻松些。”
于蕾也叹了口气。
“蘅蘅,你把高跟鞋换下吧,刚才接亲的时候,阿姨让我带着这双平底鞋来的,你换上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