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年没日没夜的工作,没什么乱穿衣的自由。
现在她完全解放了。
她想抛弃掉繁琐束缚,恢复自己邋里邋遢不着调的穿搭风格。
她打开衣柜,衣柜里堆叠着全家满满当当的旧衣服。
穆妈一直不舍得丢,说是留着以后退休了做手工用。
她从衣服堆里一眼就瞄准了那件曾经挚爱的布丁狗卡通肥T。
又从另一个矮柜里费力拖出了一条拼布阔腿牛仔裤。
踩上一双溯溪鞋。
最后加上一个巨大的拼布斜挎牛仔包。
齐活儿。
可临出门前,她并没从穿衣镜中看到那个曾经单纯勇敢的自己。
无厘头的穿着让她看起来像个傻子。
秋禾叹了口气,又回到了房间,脱下花里胡哨的衣服。
拿出浅蓝色细条纹的衬衫和黑色的西服裤,再加一双和裤子同色系的乐福鞋与之搭配。
前后在镜子前转了好几遍,还是通勤装自在。
她背着托特包出门了,先去吃饭,再去学习。
第一天嘛,不用那么严格。
“一碗油茶,三块钱的葱油饼,打一份泡菜。”
油茶是细阳的特色,鸡汤打底勾芡,煮满满一碗的花生,千张,粉丝和嫩滑的面筋。
焦脆的葱油饼切成小块,浸在油茶里,两三秒后夹起。
入口后,外层是裹了鸡汤的咸鲜酥软,里层是葱油的香脆可口。
再加上一个腌的酸甜可口的黄瓜泡菜,天灵盖都爽翻了。
小时候,爷爷天天带她来早餐店吃这老三样。
她那时喜欢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发着呆机械式得吞咽。
现在的她不会盯着街上的人群,街上的人群转而化作了手机里的讯息。
“一共十块钱是吗?”
她坐在里间,听到有人在身后说话。
低沉的嗓音很奇特,像沐浴着月光的沙滩,绵密又慵懒。
循着声源,余光瞥到了一个男生的衣角。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背宽,身形修长。
背影有那么一点儿熟悉。
她回过头,突然想起自己那夭折多日的健身计划,满怀愧疚之心得低下头一边看手机,一边风卷残云。
此时他早已经结束付款,拎着打包好的早餐从店门口消失了。
不久后,她发给叶淮宁的微信消息终于有了回复。
双鱼座的叶淮宁总是怀抱着无限的情感无处释放。
“秋禾,你回来了?”
“打住淮宁,别泛滥,别煽情,先正视我的问题。”
“那,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考研。”
淮宁喜欢发语音,声音娇软,说出来的话却直接狠厉。
她在大学毕业那年结婚生子,之后一直在细阳生活。
“嗯?”
秋禾冷笑了一声,发了个小猪问号的表情包。
她不是高中生,不打算自证去说些梦想和抱负的空话。
叶淮宁直接打来了电话,她摁下接听键,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听叶淮宁哗啦啦的倒豆子。
“秋禾,你今年都多大了?考完研也不一定就能找到好工作,不如抓紧时间考个编制,也稳定些。”
“研是一定要考的。”
秋禾握着手机垂下手臂紧闭双唇,自己给自己鼓了鼓劲儿,透露了几个字。
“我主要是不知道该去哪里学习?图书馆没约上。”
“细阳中学门口有几家自习室,你肯定也不愿意去,里面都是些偷偷跑出来打游戏的高中生,我听他们说那里聒噪得很。”
“对哦。”
“你考虑一下我说的,都是为你好,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考上编制就该结婚了。阿姨有那么多人脉,你都利用上会过得很幸福的,何必和生活过不去。”
叶淮宁像布道似的,不管不顾的接着唠叨。
“结婚这事儿吧,嫁谁不一样?早点生孩子,早点解脱,也算是尽孝了。”
“把结婚说的这么随便呢,你也是这么随便结的婚吗?”
“我不一样。”
“你怎么就不一样了?”
“那个禾儿,我还上班呢,不说啦,对了,有空来我家看看我闺女,特别爱笑。”
电话挂断的很突然,秋禾还没来得及说再见。
叶淮宁是个善良的人,和她观念上的不和,秋禾一点儿也不难过。
偶有的观念不和过几天就能化开,没必要争得面红耳赤,她的当务之急是上岸。
只是像叶淮宁说的那些结婚生孩子的事儿,她以为长大了就能自然而然接受。
可再次摆到面前的时候,大家一个个儿都顺从的上了船,她还是那么格格不入。
她打算先去奶奶临终前住过的房子。
奶奶是去年走的,房子一直都租不出去。
秋爸偶尔会来院子里喂喂鱼,养养花,藏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