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只当他是开玩笑,瞪了瞪张宏,然后伸手去挠小腿突然痒起来的蚊子包。
昨晚好不容易才入睡,每隔一会儿就能听到战斗机的轰鸣声,一夜过去,身上还多了七八个蚊子包。
她从小就招蚊子,一群人在一块儿,蚊子总会精准集火她一个。所以昨晚安柠无事发生,她却成了祭品。
石杨带他们去机场参观飞机,没见过世面的人民群众一个个叹为观止。
余笙虽然在航展见过歼-20,但她没见过这么多歼-20列队似的停在一起。网上传言说,这样的飞机造价都是以亿来计算,那这片机场得值多少钱?
回去路上,安柠觉得自己世界观都得到了升华:“天呐,这就是祖国强盛的自豪感吗?好久没这么激动过了,之前看阅兵就老想哭,呜呜呜,想哭……”
“哭吧,肩膀给你靠。”余笙往那边凑了凑,“你可以暂时把我当你男朋友。”
“那不行。”安柠瓮声瓮气地说,“你肩膀没他的宽厚。”
车里一阵嘘声。
吴舜回头瞥一眼:“把秀恩爱的扔下去。”
安柠:“你敢!”
石杨性格挺开朗,带着他们逛了一圈飞行大队,差不多就混熟了,送他们回招待所时互加了微信。
午休起来后,余笙听到院子里有喧闹声,洗漱完下楼,看到王哥张宏吴舜三个正从老板的储物间往外搬桌椅。
“干嘛呢你们?”余笙一边问着,一边走过去要帮忙。
“歇着吧,不用你。”张宏避过她,一手拎着把椅子往院里走,下巴尖指了指王哥,“还是我们大哥机智,不然这么长时间要无聊死了。”
王哥呵呵笑着,把地上的塑料箱拿起来,里面的东西都倒在桌上。
一阵叮铃哐啷。
“我去。”楼梯口传来安柠惊喜的声音,“王哥,你可以啊,带麻将?”
“我提前打听过了,这地儿没有。”王哥点了根烟含在嘴里,“带着混混时间呗,出差也得有点儿娱乐生活不是?”
安柠似乎很爱打麻将,表情跃跃欲试地问余笙:“你上吗?”
“你上吧,我不会打。”余笙笑了笑,从屋里搬了把椅子出来晒太阳。
这里阳光虽然刺眼,但只要坐在阴凉处,就不会感觉到热浪滚滚,甚至还有点凉爽。
和北城夏天的闷热完全不同。
“余笙,你居然不会打麻将?”王哥一边码牌一边跟她说,“这麻将可是国粹,作为一个中国人,你得会啊。”
老板端了盘瓜子来,余笙道完谢便开始嗑瓜子:“我笨,学不会。”
王哥:“你过来坐我这儿,我教你,包会。”
“不用了王哥,一会儿害你输了。”余笙一脸认真道,“我这人背火,坐哪哪输。”
王哥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余笙笑笑,没回,安静地嗑瓜子,王哥也没再劝。
磕了会儿瓜子,她无聊地拿手机刷视频,结果那些视频更无聊,于是打开朋友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今天刚加上的石杨一分钟前发了张照片,是体训馆的健身器材,上面还有句话:
【为了强健的体魄,冲鸭!】
想起石杨那小子挺有趣,余笙忍不住弯起唇,刚要给他点个赞,突然看见点赞那行出现一个熟悉的名字——pyx。
她眼睛都直了,十几秒没动弹一下,直到安柠叫:“余笙,给我一把瓜子儿呗。”
余笙恍恍惚惚地把盘子递给安柠,脑袋里一团乱麻,她沉下心来,慢慢地捋顺:
石杨有裴晏行的微信。
他们认识。
他们是战友。
难不成……裴晏行也在这儿?
这个认知让她一整个下午都魂不守舍,匆匆吃了点晚饭,太阳落山,就上楼休息了。
余笙躺在床上,没开灯,月亮在天花板和墙壁投下银白的光幕,中间是摇晃的树叶的影子。
大家吃完饭出去遛弯,院子里变得很安静,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几缕摇摇晃晃的影子。
还有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的那个人。
其实这段时间,她越强迫自己忘掉裴晏行,想起他的次数就越多。
那种感觉和暗恋时完全不同,不是遥望着天上月,而是眼睁睁看着指间流沙,却一粒都握不住。
她拿着手机,盯着石杨朋友圈下面那个名字看了很久,忽然听见一道陌生嗓音:“有人吗?”
余笙一开始没动,那人又问了句:“请问有人吗?”
招待所老板估计不在,余笙从床上起来,从窗户往下看。
院门口站着个穿迷彩服的男人,模样没见过,但应该是旁边部队的军人,余笙问他:“您找谁?”
那人抬头看过来:“您好,是电视台的同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