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说过这话吗?她怎么记得自己说的是写完再说呢?
而且这个再说很明显就是敷衍之词嘛。
“唔,好像是在写吧,白兄不是科举将近,也看农书的吗?”秦采薇几许诧异瞧他。
卫白羽却垂了眸子,一派正经道:“会试策问有时亦会提及农桑治民之道,这也是国策,自然要看的。”
“原来是这样。”秦采薇松口气。
她还当这书生是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呢,若是为了科举那便说得通了。
其实也是她多虑,从原书中对她的评价就可以看出,这世界的男人并不喜欢她这一挂的,他们喜欢的是温柔小意,甜美娇弱的女子。
自己这种一脚就能踹翻一个成年男人,又成天抛头露面的姑娘,做兄弟还差不多。
遂笑道:“倒是在写,只是瞧那进度,或许无法在白兄进京前成册,白兄不若再找参考资料的好。”
“如此,那贤弟便早日归家吧,告辞。”卫白羽含笑点头,秦采薇亦还礼,两人在面摊前分别。
如今生意稳定,秦采薇每日归家的时辰都差不多。
李氏下菜地除草去了,她便放下担子往后院去,伸手一摸那粪坑的四壁,见砂浆已然凝固干燥,便打算开始制穗肥。
傅清忱仍坐在屋内,见她进来头也没抬,仍旧端正抄着书,秦采薇道一句“我回来了”便拾起一旁的脏衣服,准备换了干活。
自从那日之后,两人一直不咸不淡的,但秦采薇表面功夫做得好,每每见着他还是个笑模样。
可傅清忱却不同,每每她从县里回来,总是臭着张脸,就似自己欠他三百贯钱一样,长眼还时不时将她一斜,颇有种“你干了坏事还敢回来”的感觉。
可秦采薇哪有干什么坏事?遂无视之,然后对方脸就更臭了。
换了衣裳出门,傅清忱终于抬起头来。
他瞥一眼那带着几分欢快离去的背影,再瞥一眼那搭在长凳上的衣裳,沉香墨气隐隐传来,没忍住发出冷冷一哼。
因为又要制穗肥,又要去县里卖凉粉,秦采薇这段日子很是有些忙碌,地里的活计包括给木薯浇水施肥的事便都交由了李氏处理。
然一天早上,她却发现靠近院门处的一棵木薯苗却不见了。
她问李氏,对方却说不记得了。
秦采薇瞧了瞧地上痕迹,见只有些许泥土被带出,便猜测或许是疏于照管枯死,李氏除草时将其拔掉了,也就丢到脑后。
现在后山村最引人注目的事还是吕月红即将嫁人的消息。
为此,一直低调的钱氏也再次露面,逢人便说女儿要嫁的行商多有钱,给了多少彩礼,又说有了这些钱还赵家钱庄的银子也绰绰有余,很是得意。
可惜村民们并不怎么捧场,后山村这么多年,还没谁家的闺女与人做过妾,虽是有钱,到底为人所唾弃。
加上之前小麦价格涨了不少,大家收成不错,也小赚了一笔,因此并不十分羡慕。
与之对比的是,临近的几个村子收成就不怎么好了。
日前就听说,有人家小麦虫害严重,几乎颗粒无收,官府却明白写了夏粮要交小麦,对方交不出,只得去买。
可如今粮店的小麦价格已经比往日贵了快一倍,无奈之下那户人家只得将家里的地卖掉,情况十分严峻。
为此,后山村的村民们都十分感激秦采薇。
至于钱氏,虽然她家收成比往年差了许多,但还是比别村的好,却还道若不是她藏私,自家收成定然能更好,颇是怨怼的模样。
秦采薇听见了也不过一笑置之,越是喜欢占小便宜的人,最后往往越是容易吃亏。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都看不惯她,在钱氏抖威风的第一日,家里的鸡就莫名其妙死了一只。
因着女儿即将出嫁,她怕之前的闲话再被人翻出来传到那行商耳朵里,便偷偷将鸡丢到后山。
秦采薇路过看见,以为是鸡瘟,想到自己那满院子的鸡,也起了些警惕之心。
她回家之后便将柜子里的白酒取了出来,又把剥好的大蒜放到里面浸泡了两天,切碎后给每只鸡喂下,如此连续数日之后方才放心。
等处理好了鸡,她那制穗肥的粪坑也差不多装满了。
秦采薇将买来的石膏全倒了进去,又用石板封了半边,另一边则用木板盖好,缝隙处塞破布和稻草封死,只等半月后启封施肥。
正忙活着,墙角处传来一道怯怯的声音,有个姑娘探出头来,“秦姐姐,我娘说家里的小猪该卖了,叫你去挑呢。”却是王春燕。
一般小猪出生后20天左右就可以断奶了,但是很少有人家会在这时候卖小猪,都会养到快两个月的时候才卖,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乳猪的价格比成年的肥猪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