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不是你说的吗?说这猪跟人差不多,这女人要生了还得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猪一窝生十几只,不提前多吃点哪里有力气生?”
秦采薇哭笑不得,自己说的是猪仔养太胖不好生,她却引伸成跟人生孩子一样要提前补充能量,重点简直偏了十万八千里。
实际上母猪在生产前恰恰与人不同,不能吃太多,因为产仔时它会产生强烈的应激反应,甚至因此肠胃功能紊乱。
人要吃东西是因为生产的时间不可预测,生一天一夜都有可能,可猪不是,整个分娩过程最多不超过6个小时。
若是在其生产前喂食太多,食物在肠胃中滞留,反而会让它食欲不振甚至便秘。一旦如此,那么它就会更加不吃东西,乳汁也会减少,而此时小猪才刚刚降生,正是需要哺育的时候,稍有不慎,就是生出来了也很容易夭折。
“大娘,我刚才路过看了一下,那猪实在太胖了,且气喘不安,最快今天最晚明早大概就要产仔,实在不用喂这么多,否则喂了可能后面反而不吃食,不若减半的好。”虽然对方明显不信,但秦采薇还是再次提醒了一句。
“生崽子都是这样,哪个生了都没胃口吃饭,以前我给这畜生接生过多次了,没关系。”
周素兰不在意的摆摆手,把木桶提起来,“你先等会啊,我把这桶里的食倒到槽里了再跟你说话。”不理会她的劝说,到底还是把猪食全倒进石槽里了。
见此,秦采薇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或许真的没事吧。
喂完猪,周素兰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将她上下一打量,“薇姐儿找我有事?”
秦采薇启唇一笑,把来意说了。
“板车和钳子?”周素兰狐疑的看着她,“你要板车做什么?”
“呃,因为夫君他腿脚不便,所以我想带他去县里的医馆瞧一瞧。”秦采薇答得十分坦然。
不想她这边淡定非常,周素兰却像见鬼了似的瞪着她重复道:“看病?!”
秦采薇点头微笑:“嗯,看病。”
“那钳子是用来干嘛的?”
秦采薇不是原身,脑中记忆只有一些大概的人和事,也不知道钥匙放哪去了,轻咳一声:“那个,钥匙被我弄丢了,所以只好用工具拆掉,所以想问大娘家有吗?”
“什么钥匙?”周素兰下意识发问,见秦采薇面色尴尬反应过来,继而欣慰一笑,“唉,你这孩子总算是知道改过了。”
话匣子一打开便关不上,秦采薇无奈的弯着嘴角,听对方语重心长滔滔不绝的说她小时候多乖,结果慢慢的脾气就越来越暴躁,还学会赌钱,让她娘操心不尽巴拉巴拉,心情很有些复杂。
她前世是孤儿,很少有人会关心她具体怎么样,成功了没有夸奖,犯错了自然也没人骂她,尤其是这种不带嘲讽讥笑而是真的希望她好的责骂。
“行了,我看你能听我说这半天话不插嘴,就知道你这孩子是真准备改,不是要把你相公拉到县里卖了,你在这儿等着,我这就让胜哥儿把板车给你推出来。”最后周素兰放下木桶,转身进了屋。
秦采薇长舒一口气,还好她娘没这么能说,否则她耳根子怕是难得清净了。
取了板车和钳子,秦采薇拉着往家走,走了两步察觉有目光落在自己背后,几次转头却都没瞧见人,只有吕家的门半开半掩,里头仿佛有个黑影。
这女人要干嘛?
她垂眸思索片刻,实在不懂吕月红干嘛偷窥自己,再次看向那半开的门,对方又“嘭”的一下关上了,跟做贼似的。
嗯,古怪配古怪,倒挺合适,她在心中默默点头。
*
“哗啦——”铁链滑落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秦采薇活动了下因为用力过大有些酸痛的手,一抬头就见傅清忱眼眸半睁半阖,似在看自己,勾起唇角,“起来喝药吧,我们待会就出发。”
“真要去县里?”李氏亦步亦趋跟在后头,有些不安的看着自家女儿。
秦采薇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解释,直接问她: “嗯,娘想一起去吗?”
她目光平静,李氏却有种自己被看穿的窘迫,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呃,娘就不去了,地里的草该拔了,你早去早回啊。”说着匆匆转身出了屋。
秦采薇失笑,见外面日头渐起,又追出去将挂在墙上的草帽取了一顶让李氏戴上。
回屋时药碗已经空了,床头的案几上点点药渍,见此,她便朝床上人伸出手,“走吧,我扶你起来。”
傅清忱斜靠在床头,狭长的凤眸将她冷冷一扫,最后落在那干燥的掌心上,没动。
他还穿着秦采薇那不合身的男装,因为袖子短了些,苍白羸弱的手腕便大咧咧的露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