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王楚越在,顾南言居然也在!
再看顾南言面色红润,健步如飞,哪有一点儿跑肚拉稀后的虚脱模样!
不是吃了他的烀饼吗?怎么可能?
那第一天噗嗤拉稀的人又是谁!
还有那王楚越,虽是面色虚弱脚步轻浮,但也不是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这都怎么回事?
巨大的惊慌笼罩在李高炎心头,他颤颤巍巍指了指顾南言,又将手指头移向王楚越,“…你们…不是应该弃考了吗?”
王七郎两眼一瞪,“咒谁呢!你弃考我都不会弃考!”
“不应该啊…”李高炎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问题出在哪里,他迷茫地望了望周围,想要其他学子给他个答案,“那第一天因为拉稀被抬出的…”
“你说那位弃考的秀才?听说是来自景县城的张姓公子,诶是不是你老乡啊…”
李高炎顿时面白如纸。
张姓公子…张二…
明明是给顾南言的烀饼,怎么会到了张二手里?三匹马吃的巴豆粉……如果张二有个三长两短……
李高炎不敢再想下去,那可是他在景县城唯一的靠山了。
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一切,顾南言心里有了大概,叹了口气,低声问道:“所以呢,有问题的烀饼是为我准备的?”
“当然是为你……”李高炎一时心慌,说出了心里话,待到反应过来时,所有人都鄙夷又好奇地看着他。
“不……不……我没有……”李高炎彻底慌了神,神色仓惶一步一后退。
王七郎瞬间反应过来。不知哪里来了力气,甩开搀扶住他的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李高炎身边,狠狠扼住他的脖子,直接将他顶在门口的大石狮上。
“说!烀饼里是不是下了泻药!”
“额咳咳…不是…那么多人都…吃了…咳咳…”
“狗屁!”一向人前正儿八经的王七郎头一次大庭广众飙脏话,“别人的烀饼,无非是掩人耳目罢了,顾兄的烀饼被张二吃了,现在还在医馆休养!你为了让我二人落榜,好歹毒的心思!”
众人想去拉架,又不知从何拉起。尤其那几位同样吃了李高炎烀饼的同乡,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个个惊魂未定,眼底皆是后怕。
事关重大,如果王七郎说的是真的…
刚才跟顾南言讨教过学问的一个学子趁机道:“李秀才就是个沽名钓誉之徒,我等都已见识过顾兄之才,明明才高八斗,却偏要说人家是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原来是嫉妒心作祟!”
“李兄原是这种人?!”
“何其歹毒!”
“别…你拿证据啊…咳咳…没有证据…不能动私刑…”李高炎面红脖子粗,几乎是咬着牙挤出字。
王七郎目眦尽裂,手劲越来越大。
十年寒窗酷暑,昼夜蚊虫叮咬,只盼一朝金榜题名,光耀门楣。现下被这个小人毁于一旦,任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第46章
从考试结束到放榜大概有半个多月,顾南言预计第二天就启程回景县城,却被苏河政要求留在河间府。
苏河政中途遣人送来银子,要他切莫心疼钱财,趁等成绩的功夫和河间府的秀才书生多交流交流,于日后仕途也有裨益。
岳父交代,岂能不从?
只是放不下心中所念——
他将苏河政送来的包裹里里外外翻了一个遍,都没发现苏紫萍的只言片语。再问送钱的小厮,才知苏紫萍并未寄来书信,连个口信也无。
顾南言不由苦笑,看来他的娘子余怒未消,仍沉浸在被他的乞丐身份蒙骗的阴影里。
省城的繁华程度景县城远远无法相比。趁着几日空闲,顾南言逛了不少街市,用苏河政寄来的银子,连挑带选,选定几件礼物,打算给苏紫萍带回去,届时好好道个歉。
至于李高炎,那日贡院大门口差点被王七郎掐死,幸亏官差来得及时,将两人拉扯开。
烀饼一个不剩,李高炎下巴豆一事也就没了证据,碍于两人的秀才身份,最后定义为打架斗殴,各自批评一顿,也就散了。而那李高炎害怕被王家和张家报复,早已不见人影。
眨眼便到了放榜的时间。
早上天还没亮,小厮就急不可耐地敲开了顾南言的房门。
看清顾南言正在做的事情,两个小厮目瞪口呆,“姑爷,红榜就快张贴了 ,您怎的还有心思收拾东西?”
顾南言已经将衣着行装都收拾妥当,见人进来,擦了一把额角的汗,站直身子道:“我正要去找你们,等成绩一出,咱们就启程归家。”
二十多天,念心上人,思之如狂。
小厮愣了愣,神色怔怔指了指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那您…要不要去贡院看看?书生们都去看红榜了,怕再晚挤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