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次撑了过去。
摇光君疲惫地睁眼,却在看清眼前人时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虞潇潇趴在他的床边睡去, 她的发顶甚至挨到了他的胳膊。
摇光君顿时一动不敢动, 连呼吸都下意识轻了几分。
虞潇潇睡得很轻,几乎是同时发现了身边人的动静。
她忙忙地抬起头,在看清摇光君面容的那一刻泪水夺眶而出。
“怎么哭了?”摇光君急得想坐起身, 却被虞潇潇眼疾手快地按了下去。
她按着摇光君,一夜的难过自责统统爆发, 哭得喉头发哽,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摇光君从未见她如此哭过。
小徒弟虽然看起来娇气又爱享受, 但她其实很是坚强,根本不是爱哭的人。修炼再辛苦也只会象征性地撒撒娇, 不会偷奸耍滑更不会掉一滴眼泪。哪怕在无尽之渊每天游走在生死边缘,她也从未哭过一声。
他唯一一次见她落泪是因为她不想杀人。
当时她抱膝坐在地上,眼角无声地划过两滴泪。
他记得很清楚, 只有两滴。
那两滴泪仿佛重重砸在他心口,让他又是心软又是心疼, 所有原则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她破天荒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摇光君心疼之余,却可耻地泛起一丝隐秘的欢喜。
她是为我而落泪。
我竟然可以让她为我落泪。
他这几日因虞潇潇的冷淡而悄然稀碎的自信又偷偷地建立起了一点。
他就知道,自己在她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哭什么?”他眉眼间俱是温柔, “为师这不是好好的吗?”
“师父,你到底是怎么了啊?”虞潇潇深觉丢脸,使劲擦泪。
“旧伤罢了。”
“你还避重就轻!”虞潇潇眉毛一下就竖了起来,“你知不知道......”
“你的灵力怎么回事?”摇光君猛地打断了她,声音冷得可怕,“谁封了你的灵力?”
“是,是我自己......”虞潇潇蓦地心虚。
“为什么?” 摇光君不解。
“昨,昨日师父浑身寒气深重,而我是水属性,我怕,我怕我的灵力让师父不舒服,就顺手封了。”虞潇潇难过了一夜,早就忘了提前编好瞎话,现在被临时抽查,只得信口胡说,指望着能蒙混过关。
但果然是蒙混过关不了的。
摇光君根本不信她满口跑得火车,神情更加凝重:“你难不成还能控制不住灵力伤我?说实话!”
我是真的怕自己控制不住灵力啊!只是这实话又不能说,虞潇潇搜肠刮肚也编不圆瞎话,只能破罐子破摔地用了个馊主意。
她抱住摇光君手臂,厚着脸皮撒娇:“师父,我就是,就是有点小秘密嘛,以后告诉你好不好?”
摇光君不为所动,沉默地看着她。
虞潇潇却暗道有戏,变本加厉地冲着他可怜巴巴地眨眼:“你放心吧,师父,不信你检查一下,真的是我自己封的。”
摇光君招架不住,却仍是嘴硬:“我只给你十日的时间,十日后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可以可以。”虞潇潇使劲点头,十日够了,等她验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不论结果如何她都会和摇光君坦白的。
他依旧惨白的脸色拉回了虞潇潇差点离题万里的思绪:“师父,你别光说我啊,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差点吓死我你知不知道?”
无法解释的人变成了他。
摇光君清楚自己什么都不说会让虞潇潇更担心,但这旧伤的来源......他无法解释,不能解释。
他只得避重就轻:“为师已经拿到北巅雪莲了,用北巅雪莲炼一味丹药就能大好了。”
虞潇潇不上当,直接拆穿了他:“这北巅雪莲于别人而言或许是可遇不可求的无价之宝,可如徒儿所见,对于师父而言要拿到它也没有很难。既然北巅雪莲可治师父旧疾,为何时至今日才来取?”
摇光君没想到她这么不好蒙,好在他乃说瞎话的惯犯,当下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打补丁:“为师虽打得过高山雪女,可这雪莲也不是好得的。十年前我便得了此丹方,可北巅雪莲百年一开,所以为师今日才来取。”
“北巅之雪那么大,就一个雪女吗?”虞潇潇不信他,她手握剧本,当然知道眼前这人的光风霁月冰雪之姿都只能看看而已,实则是个给奥斯卡都委屈他演技的影帝。
“雪女行踪难寻,为师只找到这一个。”这难不倒摇光君。
......这就触及到虞潇潇的知识盲区了。
她半信半疑:“真的?”
摇光君一脸高冷正直:“为师岂会骗你?”
虞潇潇冷笑,心想你骗我骗得还少吗?上次还说自己是器灵嘞,害得我猜到真相时吓得头发都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