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珩顿了一下,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傅缙颐走到桌面,拿起那盏灯,可他的手刚触碰到那把手柄,灯立刻亮了起来。冰凉彻骨的寒意冒出,傅缙颐差点没有拿稳。
忍着难以忍受的冰冷,傅缙颐打开旁边的台灯,开始研究这盏灯。
灯笼外面的一条龙闭着眼睛,嘴里含珠,下面垂着流苏吊坠,中间有一个珠子,猩红欲滴。
底座上画着奇怪的纹路,黑色红色相交,莫名妖冶。
傅缙颐只觉得眼睛一痛,他放下灯,进入浴室,看见镜子里的人,他微微出神。
长发如瀑,一身黑色长袍,一张诡异的银色面具遮盖住半张脸,傅缙颐看着里面的人,抬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脸,冰冷的触感让他微愣,他低下头去看,身上的西服竟然已经消失,他手里除了一根玉簪,再没有其他东西。
“你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傅缙颐抬手按着玻璃,透过面具,和里面那个人对视着,脑海中细细密密的疼痛,让他额头冒出冷汗,再次抬眸,他的眼睛已经变得猩红,捏住簪子的手心满是鲜血。
傅缙颐抬起手,而这时候,手心里的血慢慢消失,簪子碧绿沁透散发着幽光。
“所以,你想抛弃我吗?”
“为什么?”
“你竟然说出永生不复相见,好得很,我不会答应,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我都会找到你,你死了我就刨坟鞭尸,你活着我便与你同归于尽。”
“这盏灯送给你,你若不喜欢便丢了吧。”
他看着她走远,心里还有一丝侥幸,她收下他送的最后一件礼物。
弑杀她,让她求饶,可最后,却取了一根肋骨赠予她,罢了,下次见到,再让她十倍百倍尝还。
一个声音从脑海中冒出,傅缙颐闭着眼睛捏着拳头,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意。
后来呢?
后来的记忆一片空白,他蓦然睁开眼睛,盯着镜子里的人,抬起左手取下面具,一张精致绝伦的脸露了出来。
手上多出一把刀子,他勾起一撮头发,毫不犹豫斩下,丢进那盏灯里。
——
翌日,宗玺开门出来的时候,傅缙颐的房门也开了。
两人四目相对,宗玺眯着眼睛看着傅缙颐。
“昨晚灯亮了?”
傅缙颐没有说话,垂在两侧的手收紧,他慢慢走了过来,气势和平日完全不同。
眼神幽深邪性,让人心慌不安。
宗玺捏着扇子,平静地看着他。
她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呢。
“你今天很奇怪,没有休息好吗?”
傅缙颐勾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很好。”
“你心情不好?”
“好得不得了。”
宗玺挑了挑眉,“为什么心情好?”
“见到了一个仇人。”
“仇人?傅蔺川,还是其他人?”
傅缙颐抬手,把宗玺翘起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附身看着她。
“你话变多了。”
宗玺抬手捏住傅缙颐的手腕,两个人目光交汇,谁也不肯退让。
“不要触碰我。”
傅缙颐就这么看着她,一贯温和有礼不再,反而多了一丝狠戾和莫名的缠绵。
宗玺松开他的手,退后一步。
“第一次就算了,莫有下一次,我走了。”
她今日穿了一身紫色轻纱长袍,侧襟盘扣包裹着玲珑身躯,长发上正是一根碧绿色玉簪,傅缙颐看着那根玉簪,过了许久,才移开目光。
“宗玺,还记得我昨晚那个问题吗?我问你,会不会做错事情?我现在再问你,你还是昨晚的答案吗?”
宗玺站在楼梯口,闻言转过头看着他。
“我还是那个答案。”
“你真的不会错吗?”
“不会。”
傅缙颐眼底划过一丝悲恸,随即点点头,“也是,你一向如此。”
他说完,转身离开,宗玺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
来到学校,宗玺就被周妧堵住了。
“宗玺,我可能梦游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今天一觉醒来,居然发现我在陆家,而且还是盛装打扮,我浑身都是酒味,完蛋了,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然后跑到陆家撒酒疯?”
宗玺忍不住轻笑,“他们怎么说?”
“大舅很忙,因为太外公又住院了,二舅一大早出国了,二外公和二外婆在吵架,谁都没空理我。”
陆家现在也是一团乱的状态,宗玺把所有人记忆中的陆沁和昨晚的宴会抹去,可假陆颖的事情,到底还是因为报警被爆了出来。
早上十点,陆老爷子刚清醒过来,就召开了记者会,把整件事情的始末交代了一遍,陆家的名声虽然下跌不少,不过还算及时止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