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花园,沈淮叙主动递出自己随身带着的真丝手帕,只为给那个叫姜意绵的女孩擦掉鞋上的泥泞。
沈淮叙不知季柠为什么替提起这件事,但他的态度却格外坦然,甚至隐隐已经猜到,她想问什么。
季柠垂在身材的手慢慢收紧,认真问:“我想知道,那封情书,是不是你写的?”
沈淮叙:“是。”
男人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言简意赅,更没有遮掩自己的感情。
即便已经猜到答案,可这个“是”,却还是给了季柠不小的冲击。
她兀自点头,喃喃自语:“果然。”
“那些所谓的谣言,都是真的。”
目视面前的女孩红着眼睛,失魂落魄的离开,沈淮叙薄唇微抿,漆黑深邃的眼平静地收回目光。
其实,他和季柠是一样的人,只是这个女孩比他更勇敢。
关于那封情书的事,从来没有人问过沈淮叙,到底是不是他写的,似乎大家心里都默认,这只是场恶作剧。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第一个问他的人竟然是季柠。
帮老爷子给花园里的花浇完水,沈淮叙将手洗干净,抽空看了眼手机。
十分钟前姜意绵发来了消息,问他寄去的桃子甜不甜,好不好吃。
沈淮叙吃了预防过敏的药物,阿姨端出清洗过的桃子时,他还是忍不住选择尝了一小口。
沈淮叙笑着回复:“桃子很好吃。”
......
姜意绵在青石镇待了一周,周五晚上,她和外婆在舅舅家吃了晚饭。
回家后祖孙俩同小时候那样,一起坐在庭院的竹椅上纳凉,听着耳畔清脆响亮的蝉鸣,外婆问起姜意绵感情的近况。
姜意绵忍不住笑:“外婆,您也知道我最近一直忙比赛的事,哪有时间谈恋爱呀。”
“再说了,我现在一点也不想谈恋爱。”认清谭明睿的真实嘴脸后,姜意绵都有点恐男了,好在男人并不全是谭明睿那么渣的,譬如沈淮叙,就很好。
祖孙俩聊到这茬,姜意绵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沈淮叙的身影,意识到这一点,她连忙晃了晃脑袋,试图将某人的影子从脑袋里晃出去。
得知孙女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老太太虽然表示理解,但情绪还是有些许失落。
“绵绵啊,外婆现在年纪大了,有时候爱念叨,可能你也不爱听。”
姜意绵抿唇:“外婆,您说吧,我听着呢。”
外婆:“我呀,就希望你能从上段感情中走出来,以后找个不错的另一半,你们能够彼此照顾,这样我也能放心。”
这一年,老太太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时常感觉到心口痛,有时吃片药,忍忍也就过去了,可一想到自己要是出个什么问题,只剩孙女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她想想都觉得难过。
姜意绵的父母在她上初中的时候,因为一场车祸离开了,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唯一最牵挂的就是她的孙女。
外婆:“你父母走的早,我也岁数大了——”
姜意绵鼻子一酸,心口闷闷的痛,她出声打断:“外婆,您的意思我明白的。”
她向来抵触谈论有关父母的一切,每次提到父母,心里总会有很大的波动起伏,情绪无法平静,这好像已经成了身体的条件反射,是她无法控制的。
见绵绵不愿提,老太太内心思绪万千,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院子里的蚊子越来越多,即便点了两盘蚊香也无济于事,注意到老太太躺在竹椅上打盹儿,姜意绵走过去,轻手轻脚地拿走外婆手中的扇子放在桌上,搀扶着老人家回房间休息。
待放好蚊帐,开了风扇,照顾老人睡下,姜意绵才回到庭院,准备将石桌上的水杯和扇子拿进屋。
就在这时,耳畔响起车子缓慢行驶的声音,越来越近,再到慢慢停稳,姜意绵并未在意,转身离开时,一道刺眼明亮的光束自正前方的铁艺大门前照射进来。
强烈的光源照得姜意绵一时睁不开眼睛,她下意识拧眉,拿起手中的扇子在眼前挡了挡。
强光照了好几秒才熄灭,姜意绵缓缓放下手,眉间蹙起一道淡淡的褶皱,这才注意到大门外停着一辆十分眼熟的黑色奔驰。
看清那辆车的车牌号,姜意绵握着水杯的手不自觉收紧,黑白分明的眼底渐渐没了温度,也是在这时才反应过来,刚才照她的那束强光,正是这辆车的远光灯。
只见后座的车门打开,车上的男人下车,然后径直朝大门走过来。
看清谭明睿的脸,姜意绵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