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三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他不是不帮忙,只是两个哥哥平时仗着家里的势在书院耀武扬威,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早早把人得罪完了,家里有嗝不好,人家都等着看笑话,谁这么贱会乐颠颠跑来帮忙?”
自己又才在宁大老爷跟前告了宁宣一状,这时候怎么好意思过去求宁宣?
宁三阴着脸,墨水滴了一桌子。
小子跪在地上口水都不敢吞。
宁三换了新纸,写满了一整张,想起什么似的问:“你二爷呢?怎么还不回来?”
出去怎么些天,难道一个旧友都没说上话?
宁二溜出去求爹爹告奶奶,早带着贴身仆从偷偷摸摸溜到春巷子屋子里睡大觉去了。
下头人来小凤仙屋子里找他。宁二不耐烦偷偷从窗户里跳出去,走到对街敲开一扇大门。
老鸨听到敲门声是不停歇的一串,以为是报丧的吓了一跳,穿着袜子就跑出来开门,看到模是宁三爷,没忍住捂着胸口叫屈:“长得浓眉大眼的也是个促狭鬼!老娘还当哪个姐儿死在外头了!”
“妈妈还不谢我,先惊后喜也是喜。”宁二松松系着衣服笑了两声,看着二楼问:“牡丹没接别人吧?”
老鸨伸出手指头给龟公通气,扯着嗓子笑:“二爷一个月三十两银子包着牡丹谁不知道?她说遇见二爷就是浮萍遇见良木,就是老婆子拿刀逼她,她也不肯让别人碰她一根手指头。”
宁二心里得意,撩开袍子往上走,道:“我去瞧瞧她。”
老鸨在下头叫:“女儿——,你二爷来治你的相思病了!”
牡丹冲了冷水澡,正在阁楼上擦胭脂,听着老鸨的声音,推着嫖客往外走,嫖客惹不起宁二,慌慌张张地从二楼跳到院子里,摔得鼻青脸肿地往外跑。
宁二听到动静还特意回头瞧。
老鸨怕露馅儿,赶紧拉着人亲了个嘴儿。
宁二看得哈哈笑:“老东西,淫得慌,多少岁了还跟自己闺女抢生意!”
老鸨嘿嘿笑着把人拖进屋子里去了。
牡丹和小丫头靠在窗户那头看,都噗嗤噗嗤地笑。
等门被推开,牡丹已经换了一副面孔,她忧伤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宁二,声音如怨如诉:“你还知道来!”
“人不到钱也没耽误。”宁二进来先在牡丹身上嗅,闻到是澡豆的味道才笑眯眯地坐在凳子上打趣她:“田不耕,地不种,腰间自有米面瓮。爷不来,你吃了睡睡了吃,日子过得倒比爷还好。”
牡丹在院子里什么讥笑没听过,嘴上牵起一抹笑,娇娇地搂着宁二亲嘴,道:“妓既然这么好,不如爷也进门跟奴一处做个乐户,爷长得油头粉面的,比院子里的姐妹还好看些,到时候咱们两个姐妹相称,奴的龟公就是爷的龟公。”
宁二躺到床上,摸了下被子,冰冰的并没有人躺过的样子,他放心躺上去,道:“好啊,爷掏心掏肺地对你,你竟然说爷是个卖的!”
牡丹跑过来倒在他怀里笑:“奴只是想把好东西分给爷一半罢了!”
宁二没接话,伸手解牡丹扣子,把人脱光了,道:“你娘说你没有接别人,爷不放心,你到地下去让爷瞧瞧。”
爹死成那样,他实在害怕。女人呢,又戒不掉,家里守孝,怕大了丫头肚子不敢玩,只能到这儿来。
牡丹跪在地上冻得瑟瑟发抖,在心里破口大骂,一个月三十两银子就要包着姐儿不往外头找客,脂粉钱都不够,怎么存钱当老鸨?
嘴上道:“爷又在哪个蹄子身上听了闲话,上门就要作践人?你既然怀疑我,不如以后不要来了!”
宁二检查够了,看她身上哪里都没不对劲,心疼地把人拉起来道:“我的儿,爷是真忙,衙役天天往家里跑,爷怎么找你?”
牡丹早听说宁家二房的事了。故意做出担忧的样子,推他去找人帮忙。
宁二慢悠悠道:“咱们是什么人家?说到底也就个披着耕读之家的商家,老三是有个功名,人家看咱们家里花团锦簇的,给他几分面子,他就当自己真是县太爷。”
“现在么,老子都不在了,他还想打肿脸充胖子,门都没有!”宁二把牡丹的手拿在手上轻轻地嗅,道:“以后还不知道怎么闹。”
反正他亏空大,不分家还能落着好,分了家只有做讨口子的份,家里的事也懒得操心,总会有顶头的在,自己有一天好日子过一天好日子罢了。
牡丹柔柔地给他唱着小曲。
宁二怪道:“牡丹,你身上好冷。”
为了伺候你特意浇了一身冷水脸上才不泛春红,能不冷么?
牡丹叹气:“爷久久不来,奴的心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