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把自己内心的不安包装了起来,变成了“用来磨炼明锦”的借口而已。」
程亦铭沉默下来。
半晌,他自嘲般笑了一下:【你说的对。】
要重活一世,当然得付出一些代价。
是他选择了这条路,是他带着恶劣玩弄的心思,想看明锦将来会为自己失态的表情——即便其实只有一点点。
但这恶果,终究还是送到了他自己嘴边。
他一向很擅长将恶劣的心思自我包装,再以冠冕堂皇的名义说出口,催眠别人,也催眠自己。
他想拉明锦沉沦,却把自己也拽下了深渊。
程亦铭捻灭了烟头扔进垃圾桶,吐出最后一口烟。
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有条未读消息,是明锦发来的。
大概在十几分钟前,他们刚进房间的时候。
[狗崽子]:你在哪儿?
程亦铭扬眉,忽然觉得看着有点不对。
哪怕是他单方面结束了两人之间的合约后,明锦也从来没有对他问过这种直白了当不客气的问题。
简直像是在查岗。
他什么时候这么……
这么什么?程亦铭形容不上来。
他觉得有趣,像心头被谁戳了一下。
程亦铭拿起手机,随意地披上刚刚放在旁边的外套,起身往外走。
“你留在这。”
程亦铭打开门前,看了眼刘述,语气毫无起伏,“今夜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王总问起来,你也什么都不要说——如果让我知道今晚的事传出去……”
刘述连忙做了个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一定很安分。
程亦铭轻哼一声,重新戴上了口罩,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踏进电梯的后一刻,一道身影从走廊尽头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明锦回想起他问起Mali,程亦铭的行程时,Mali支支吾吾的回复,还有刚刚看到的画面。
从两人一起踏进酒店……到从房间里出来,衣衫也是一副匆匆披上的样子,然后独自离开……
明锦几乎要捏碎手里的手机。
他牙齿硌得咯吱微响,一双眼睛近乎阴鸷地盯着电梯的方向,藏在口罩下的嘴角拉直向下,浑身气势阴沉。
他觉得荒谬、愤怒、痛苦、难以置信……还有些委屈的酸楚。
以及嫉妒。
就这么讨厌他。
就这么不待见他?
他以为愿意和自己上‘床,说明程亦铭至少是不厌恶他的。
原来不是。
原来和谁都可以。
明明他们这几天都还聊地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要找别人?
叮当。
手机嗡地响了一声,置顶列表的提示音惊醒了满眼通红的明锦。
他如梦初醒,松了松手,点开消息。
[先生]:在家。
[先生]:怎么,你要来找我?
明锦几经犹豫,还是发了句:嗯。
明锦:可以去吗?
他盯着对话框,下颌线绷得死紧。
像等待自己的判决一般,等待着对方的回复信息。
良久,手机又是一声响。
[先生]:今天不太方便。
明锦的呼吸一下就粗重了起来。
今天不方便,什么时候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
因为刚和别人做完爱,所以不愿意见他吗?
可是……
可是别人能做的,他明明也可以。
凭什么是那个人?
……凭什么不是他?
等明锦再次回过神,他已经微微抖着手,打出了那句“为什么”了。
[先生]:你今天管我管的有点多。
如果面对面的话,明锦觉得,对方此时应该是在笑着的:别忘了,是你在追我,不是我追你……我好像,没有义务向你解释这些?
明锦呼吸絮乱,盯着屏幕的眼神慢慢阴沉下来。
对啊,他忘了。
最开始,他也不过是程亦铭心血来潮包养的一个小明星而已。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是他一直死缠烂打,才让程亦铭对他毫无办法。
他说他的肌肤饥渴症已经治愈了,但明锦查过,这种病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治愈的。
他离开自己,绝对不是因为病好了。
那这样的话,如果……如果他现在要包养另一个人——
那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
明锦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他近乎病态痴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程亦铭的维信头像,怎么也无法压下心头的阴暗思绪。
那是一只金毛——程亦铭很喜欢狗,他很早就发现了。
可他已经像狗狗一样乖了。
为什么先生,还是不喜欢他呢?
既然这样,那他何苦压抑这么久?
不喜欢的话,那就把他关起来。
打断腿、关上门、拷上镣铐……这样就哪里都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