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坐在客厅里等胡姨回来，胡春冀拿出一些吃食来招待我们。
不论是客厅还是里屋，整个空间几乎要被做法要用到的东西占满了，甚至厨房里也堆叠了一些。
因为那些东西单件体型都很大，所以空间显得更加充满，光是做法时用到的手杖都有二三十副，分为不同种类、不同材质、不同用途，它们通常都有三四米长，但天花板都没四米高，所以有的长手杖斜着放才能放得下。
文梦洋：“我以为做法都是让人家临时去买一些蜡烛黄纸之类。”
胡春冀：“我妈会先准备好，但是这些东西要人家家里额外算钱，就像学校交学费还要交书本费一样。”
我们问胡春冀神婆这一职最早可以追溯到什么时候，和神明渡有没有什么关联，他却反问我们有没有注意过神明渡上面那些白石矮墙被人为破坏的痕迹。
“是损坏了很多，但我们确实没注意是人为破坏的。”
胡春冀：“以前我外婆都还是坐在那棵树下做法事的，去人家家里也是视情况而定，神明渡之前有一座小庙，外婆的工作比较机械地就是给上来参拜的人驱驱邪念念经，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很不好的事，神明渡就荒废了。”
离我们想要的线索越来越近，我们继续挖掘这其中的故事：“是什么样的事？”
胡春冀挠挠头，拿了一个橘子来吃：“好像是98年的事，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那年昌明镇挺遭殃的，什么洪涝什么干旱是一起来的，诡异得很。春季镇上遭水淹，洪洞渡那时候正在隧道施工，那一下直接毁了整个隧道，损失了近千万，但是洪水褪去之后入了夏，太阳曝晒了好几个月滴雨未落，田里的作物都被晒死了，神明渡上的那棵树也晒死了，镇上的人不知道得了啥病，一大半的人整天躺在家里没精神，四肢无力起不来。直到那年冬天才缓和过来。”
在镇上的人眼里，神树是已经枯死的状态了，即便十多年过去之后，神树又抽过新芽，但长出来的叶子并不好看，干枯瘦小色泽灰蒙，像是弥留之际的挣扎。而且后面2000年的时候，水坝建成，通向饶远县的路重修了一遍，经济重点开始向镇子两边分散，神明渡就彻底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文梦洋：“那你说这个故事，和认为破坏神明渡上的白石矮墙没啥关系啊，既然它已经荒废了，人们还跑山上去砸墙吗？”
胡春冀：“因为集体自杀那件事，2002年，镇上失踪了十几个人之后才有人在荒山上的神树上发现了吊死的那些失踪者，人们总得发泄愤怒吧。”
我们终于厘清了时间线，神明渡的荒废果然在自杀事件之前，而且荒废那年的诡异天气成为了我们调查中的新疑点。
现在是下午四点，外出有事的胡姨回来了，她风尘仆仆地进门来，猛喝了几大口水，然后才对看到我们表示了惊讶。胡春冀向她介绍了我们，她挨着我们坐下，很热情地和我们打招呼。
我们问她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她平常做法事时遇到的轶事和具体的流程，胡姨倒是也不避讳，这母子俩好大方！真诚得我们都有点不习惯了，还反复确认：“跟我们说这种事真的没问题吗？”
胡姨：“那有什么问题，你们会觉得幼师们给小朋友发苹果发糖这种事不能说吗？不能说的才真有问题。”
我们激动地都要拿出本子记下来了。
胡姨说自己有通灵的本事，自己能和鬼沟通交流，她在做一些法事的时候还需要借助鬼的能力，不是所有的鬼都是坏的，用得好的话，鬼的能力真的能够起保佑祝福的作用。不过她最后补充一句：“不过能看见鬼的人占少数，你们要信，这件事就是真的；你们要不信，就当我在诓你们就是，神婆不都是神神颠颠的嘛。”
我信，毕竟我身边坐着的文梦洋也是有阴阳眼的啊。
第50章
“既然已经证明了能听到那个声音的人到底有谁，贾文博给了大伙遣散费，单独留下了老薛。
我们三人坐在我家那许久没打扫、积了一层灰的沙发上开始讨论我们的新发现。
我、贾文博还有老薛分别描述了自己听到的声音是否一致来判断那声音是否存在致幻效果。
但是得出的结论就是——我们一致认为这像是上古女巫发出的咒语。
声音出现得没有规律，但显然是由自己的意识，而我严重怀疑我们已经被迫加入了它制造的游戏中来，因为我们现在的行动完全是被迫的。
掌握不了主动权，我们永远解不开谜题。
正在我们思考对策的时候，老薛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当众放了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