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梦洋小时候看过一些孩童被绑架失踪的新闻,以为所有的孩童绑架案件都会以一个家庭分崩离析支离破碎收场,结果我的绑架案却是安然若素。她问叔叔阿姨有没有找到一些别的情况,叔叔阿姨只是找到了那个家伙是个流窜通缉犯而已,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线索了。
即便如此,那个红伞却还敢三番五次地露面,只是哪怕学校周围也加强了巡保工作,却也一直没能抓住天竺星。但所幸天竺星也再没抓我。
我听完文梦洋的描述后长长地叹息一声,开始回忆四年级那个时候我每天在干嘛,但事实上我没有回忆起任何事情,毕竟实在太久远的事了,而且那个时候还小,还不记事呢。唯一记得的大事件是2008年我爸大病了一场,但是什么病我也都忘记了。
难不成是那年我失踪,导致我爸一着急就病倒了?
文梦洋轻声安慰:“别想了,又不是什么好事。安心睡吧,今天太晚了,明天可要睡到中午再醒来才好。”
我也希望我能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但是我却感觉自己还很早就醒来了,而且我也不是从床上醒来的,抬起沉沉的脑袋,我试图去伸个懒腰,但我发现我的手脚都被金属手环扣了起来,我被固定在了一张椅子上动弹不得。
四周晦暗无光,我甚至都不能看清楚我所被困的这把椅子长什么样子。
震惊了一秒之后我立马冷静了下来。
大约是天竺星,他等不及想要再次抓住我了。
“你怎么做到把我从梁绘的家里带到这样一个地方的?”我对着黑暗发问。
我以为天竺星应该没有那么强硬的能力,如果他能空手闯入梁绘的家里将我带走,那他根本不至于现在才将我绑架。
“你放心,你的身体我暂时没有办法绑走,但我可以试图进入你的梦里。”沙哑如受过重伤的嗓子从我不远处斜前方传来,然后一张带着光的窗户显现出来,借着那些光,我看到了一套黑色笔挺的西装,他收束着一把长柄红伞杵于身前,手指骨皮肤充满了苍老的褶皱以及刀伤。
我向上打量他,终于在这个梦里看清楚了天竺星真正的模样——
细长的眼睛,左眼已瞎,自眉骨穿过眼睛至颧骨有一道残忍可怕、无法愈合的刀疤,他或许少年时与人搏斗,然后浑身留下了数道一直无法愈合的伤口,他就立在我的前面半米左右的距离,严肃冷漠地看着我。
一座破相的雕塑。
作者有话要说:
梁绘小说里塑造的常曜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天竺星也不是什么好人。
当然咯,乔白也不是什么好人……
第13章
“贾文博住院的第三天,我坐在贾氏集团大厦顶楼的办公室里等着贾青冈。
‘你怎么还敢来?’贾青冈看见我的时候,震了一下,很快就平静下来,怒目圆睁。
这不是我第一次来贾青冈的办公室,在上次吸取教训明白保安是撵不走我之后,他最终选择整理了一下衣着,然后坐在了我对面:‘你还想干嘛?我儿子已经被你害得住院了!’
‘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做好觉悟的。’
做好与我抗争到底的觉悟。
‘我现在仍然再敬您一声叔,如果您还执意拆掉我那栋楼,下次,贾文博可能就不只是住在医院那么简单了。’
爬上如此高位之人,一定不希望以身败名裂的方式输掉吧。
我们可以谈判。
到底是一栋楼重要,还是你儿子的命重要?”
——C《盲区》
我知道这就是天竺星,但他还是向我介绍了他自己。
“你大可以像杀掉贾文博那样杀掉我,不用向我介绍。”我手被反捆着,有些僵了,这让我很不舒服,于是我对他没有好语气,即便天竺星的模样非常吸引我,猎奇、破碎、非人、端持,以一种奇怪的美感想让我一直盯着他。
“不,贾文博不是我杀的,我不会杀他,我只是请他帮我一个小忙。我原本想着如果他能够做到,我便不麻烦你,只可惜他能力也不够……”
“反正也只是在我的梦里,我跑能跑哪里去?你这样绑着我有什么意义呢?”我的重点却还在发僵的手臂上,这让我没有足够的心思去消化他说的任何。
“得让你和我好不容易构建的这个梦境里的一个媒介捆绑起来限制你梦境的跳跃,最好是不太舒适的一个状态,这会让你清醒一些,更容易让你自己把握自己的梦境,不然你梦境脱离了你的掌控、转换得太快,我要去下一个场景追踪你会大量消耗我的力气。”
他说话说得很刚毅果决,像是开了二倍速一样,虽几乎没有起伏的语调,但掷地有声、不容置疑,和他的模样并不相符,我以为他会如同神佛一般,拥有冷峻且空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