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十分擅长隐瞒自己的情绪,所以当邢沉转过头来之时,看到的只是一位斯文温润的美男子。
欢脱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那几个被项骆辞的颜值吸引过来的男男女女讷讷地对了对眼神,纷纷向邢沉道句生日快乐,然后拎着零食忙不迭地退场了。
邢沉靠在桌角边坐着,项骆辞站在离他不足一米的地方,两人一高一低地对视——大有没人打断他们就能一直看下去的趋势。
“项法医今天不忙吗?”邢沉不冷不热地道。
项骆辞不理解他的阴阳怪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针对自己,只当他是因为案子的事在忧心。
于是项骆辞道:“我并非有意影响你们的工作,抱歉。你们忙,我先走了。”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似是纠结了有半分钟才开口,但语气却出奇的平静:“邢队长,生日快乐。”
甚至不等邢沉回应,就项骆辞说完这句话都不敢看邢沉的眼睛,客气一颔首就告辞了,连电梯都不等,径直走向楼道那边步行下楼。
“……”
目睹这一过程的徐智不由得莫名,“队长,你是对项法医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了吗?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有点怕你?”
“……废什么话,你也没事干了?”
“刚刚隆阳那边打了电话过来,他们这次的态度还不错,答应配合交涉了,但坚决否认毒品是从他们那出来的。”
配合个屁,邢沉心说,那都是我挨了半个多小时的批评换来的。
邢沉没好气道:“他们说不是就不是?”
“那也没证据说就是从那出来的啊。”徐智试探地瞅他,“队长,你心情不好啊?”
邢沉冷哼:“干啥啥不行,嘴碎你最行。”
“……”
沈照默默地低下头,避开徐智的眼神问候。
邢沉拖开椅子坐下,忽而顿了顿——只见他的办公桌面上放着一小块蛋糕。
还是蓝莓味儿的,他喜欢的味道之一。
“哎哟,蓝莓味的,队长你最爱啊。”徐智啧啧几声:“那个,你不要的话我就……”
徐智的手刚伸过来,就被邢沉一巴掌拍走,“谁给你的胆子,敢觊觎到你队长我的食物链上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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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邢沉对过生日这种事不上心,但却阻止不了他那喜欢热闹的财大气粗的有钱父母以此为借口请客吃饭给他庆祝。
还没到下班的时间,父母就疯狂地打电话来催命,邢沉眼不见为净地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过了一会,局长大人黑着脸推开办公室的门:“邢沉,你现在就给我下班滚去参加你的生日宴。现在、立刻、马上!”
邢沉:“……”
后来屁颠屁颠地滚去酒店时,邢沉才从父亲口中得知,他的母亲郑女士给沈从良打了一个电话投诉他的无情压榨。
补充一点,沈从良是他母亲大人的初恋。
两人是经人介绍认识的,谈了有两三年,这恋情已经进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可在订婚当天,沈从良突然接到紧急任务需要立刻动身,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交代,把郑女士一个人丢在婚宴大堂就跑去执行任务了。
邢沉这母亲啥都好,就是好面子,哪受得了这等委屈,当场直接宣布和沈从良分手,且老死不相往来。
那会沈从良年轻气盛,大有全身心投入警局工作的架势,觉得还没做好为人夫为人父的准备,真就默认了那句冲动誓言。
再之后,郑女士冲动之下找了邢沉他爹邢云,次年就冲动地生了邢沉这个大胖小子。
孩子满月那天,郑女士特意抱着邢沉来警局里送喜糖——主要是为了气沈从良。邢沉的父亲是个脾气极好的教授,他甚至不介意他老婆过去的风花雪月,还十分大方地想让沈从良做邢沉的义父,当时把郑女士气得,差点就要把他拖去民政局了。
就因为郑女士这一拦,多年后邢沉在事业上就少了个庇护他的干爹。
好在邢沉争气,虽然脾气随了他妈,一样的又臭又硬,但他聪明啊,派去实习几个月就帮助警方办了个大案子。沈从良是个珍惜人才的主儿,在郑女士逼着邢沉辞职的时候忙不迭地拎着几瓶好酒亲自上门谢罪——表面上承认错误,实际上还是惦记着邢沉这块肥肉。
郑女士虽然气了沈从良很多年,但到底是不敢拿孩子的前途开玩笑,沈从良肯认错,她也不是小气的人,再拿着捏着就显得过分了,两人彻夜长谈,握手言和,自后虽见面也没说什么好话,但总归不是猫和老鼠的关系了。
具体如何说开的邢沉不知道,因为那晚他和邢父把沈从良带来的酒全部搜刮去了顶楼,父子俩喝得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