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静哎哟了一声,“迟伯,你一把年纪了,不要拆穿我嘛。”
“......快回去睡觉。”
简静趿着鞋又回了房间。
但她哪里睡得着?
万一周晋辰真要回美国怎么办?他在旧金山生活了那么久,一定更适应那边,回来之后也常说不习惯。而且那是他亲妈,他家还有那么大个跨国集团总部设在纽约,不回去也实在没道理。
她可不想跟着一起去,但如果不去的话,两地分居等着婚姻出问题?还是直接离婚更体面一点?
简静揉了揉头发,烦,真烦!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周晋辰推门进来,黑暗里,简静一动不动。
他掀开软被,躺上去不到三秒,简静就靠了过来。
周晋辰匀出一只手揽住她,“还没睡?”
“没有。妈跟你说什么?”
周晋辰半天才说,“一些家长里短而已,快睡吧。”
简静转回去,她不再抱他了,“喔。”
夜深了,风也刮得更猛,那些斑驳的树影晃动得厉害,看久了,心也跟着乱跳个不住。
简静闭上眼,算了,他如果要真预备要走,她也不可能强留。她不留他,也不会为了周晋辰跑到人生地不熟,父母不在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语言还不通的异国他乡。
清明节那天从西安回来,连老爷子都发现简静沉默寡言了不少,从机场回大院的路上,他问,“怎么了静静?心情不好啊。”
简静低着头,“没事,快上班了,我调整一下。”
周晋辰握住她的手,“你是不是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嗯,休息。”
简静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开。
九章别墅这边已经重新装修过,简静也没多看,和从前有什么区别,只是踢了鞋子,魂不守舍地往楼上走。
周晋辰问她,“晚饭想吃什么?我来做。”
简静说,“不用,我现在还不想吃。”
“我先做,你饿了再下来吃。”
她在楼梯上站住,“说了不用,我自己会看着办的,没有你之前,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周晋辰觉得她这火莫名其妙,“简静,我做错什么了吗?”
简静苍白地笑了一下,“没有,你很好,我做错了。”
她已经问过一次周晋辰,他没有说,或者是没考虑好,觉得还不适合告诉她。总之是有他自己的考量,那她就不会舔着脸,再去追问第二次。
“......”
五月初,按照提前布置好的团建安排,他们总部的所有员工都去了房山。行政部订的是山腰上的民宿,一共二十一栋森林木屋。五一过后温度逐渐升高,但这里仍旧是一片绿意。
尤其他们来之前,刚下过一阵雨,整个山谷都浸泡在清凉里。
简静和车小小被安排在同一幢的两间不同屋子。
她推开窗,山脚下的风光,盘山公路上的车辆,飘荡在林间散不开的雾气,都尽在眼前。
这一个多月,她都对周晋辰不冷不热的,心情都变差了,但站在这个地方,又不觉开阔起来。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实在要走,那就当自己赌输了。所以也没有问的必要,听起来好像求他留下来似的,多没面子。
桌上手机在震,是谭斐妮打来的,她刚回国。
简静接起来,那边音乐声震耳欲聋,一听就知道在会所。大中午的就喝上了。
谭斐妮喊,“你死哪儿去了!”
简静说,“一回来你就四处摇人,也不管别人有没有空。我在房山。”
“你怎么跑那儿去了?”
简静躺回了床上接,“公司团建。”
谭斐妮让人把音乐关了,“听说你最近心情很不美丽啊,搞什么?”
“听谁说的?我美着呢。”
简静换成趴着,竖起耳朵来听。
谭斐妮说,“陈晼说的呀,说怎么约你都约不出来,每天就是按时上下班。”
简静想了想,才慢吞吞地说,“妮儿,你知道吗?周晋辰可能要去美国了。”
“不可能吧?他回来才不过两年啊,怎么又去!”
简静拨弄着床单,轻声道,“我亲耳听见的好吧?他妈要带他回纽约。”
谭斐妮停顿了几秒钟,“哦,那也说得过去吧,他那么大家业呢,总不能后继无人。你呢?跟着一起去吗?”
简静站在床上大喊,“我坚决不去!我不喜欢吃牛排,不乐意住在国外,我讨厌讲英文,住在丹麦的那半个月,是我过得最难受的一段时间!”
谭斐妮赶紧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知道知道。”
有一年冬天,简元让要去丹麦谈生意,把简静也带上,那个时候她还在读高中,又是大过年的,大半夜她特想吃顿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