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长的一次结束,两人暂作休息。
不待景星延再战到尽兴,静和忽然从外轻拍了下房门,她用显然是硬着头皮发出的声音开口:“侍郎,少夫人,简府老爷来了,正在会客堂,夫人叫二位尽快过去。”
简云桉早猜到这么好的机会,简玠那搅屎棍必不甘心闲着,何况自己还反造了他宝贝儿子跟冉沙的谣。只是没想到他竟一个晚上都待不住,还来得……
她偷偷瞥了眼景星延黑沉的面色和额角暴跳的青筋,有点幸灾乐祸。
来得这么不是时候,简玠要倒大霉了!
会客堂。
简玠不是一人来的,这显眼包拖家带口逃难似的,把古氏跟简成仁也拎了过来。至于简老夫人,或许是年纪大了行动不便,又或许年纪大了丢不起老脸,没有在此出现。
尹冰旋高居主位,和客座上如坐锅台的三人相比,闲适得仿佛下一秒就能羽化成仙。
简云桉跟景星延稍作了一番清洗才匆匆过来,到达会客堂时茶已过三旬。两人礼貌唤人后,双双坐在与简家三口相对的位置,无形形成两峙之势。
三人中最上不得台面的简成仁一见简云桉如遇世仇,登时怒气冲冲起身,被古氏拉了拉衣袖才勉强维系住体面。
简玠先没出声,由古氏出面跟尹冰旋告状:“景夫人……”
不待她说完,简云桉便冷声打断:“我母亲是京城尹家这一代的当家人,不须攀景将军一个姓氏,您看清再叫人。”
“夫人还没说话,哪轮得你一个外人小辈多嘴?”古氏早就看简云桉不顺眼,此刻揪到她枉顾尊卑的错处,立即发难,还以退为进说了句:“此女在家时就不敬长辈,实乃简府管教不严,让夫人见笑了。”
尹冰旋怡然抿了口茶水,把场子交给简云桉,并不搭腔。
“恕我直言,您这话可说错了,”简云桉笑容可掬,话却跟笑不太搭:“若刚刚是父亲开口,我一个小辈自然不敢插嘴,可是您的身份……我便没那么多顾忌了。刚刚您说我的话,我还想反问您呢,父亲都没说话,您就越过他跟我母亲交谈,有些失礼吧?”
古氏自然不会这点礼仪都不知,由她出面跟尹冰旋谈正是简玠默许的,在他意识里,尹冰旋始终是个妇道人家,她能力再强、担起的担子再重,都不足以作为一家之主与男人论事。
愚昧!无知!
简云桉停顿少顷,插缝在心里骂了他几句,这才接着说:“此外,您不拿自己当正经八本的简家人,无需推己及人将我也打入尹家的‘外人’一列,还请您今后说话注意些。”
古氏气得咬牙切齿,尹冰旋始终悠哉饮茶,连面上的体面都没给她。
双方俱沉默半晌,古氏背后的男人简玠终于站了出来,第一句就甩锅给古氏:“内子不懂规矩,叫夫人见笑了。”
“无碍。”尹冰旋总算分给他一个吝啬的微笑,把注意力从茶上移开。
“今日景将军带兵入京时官道上的事,不知您听说了没有?”简玠陪着笑问。
来时路上,他无比瞧不起这个连夫君都握不住的女人,此刻说起话来却发现在她面前,自己是抬不起头的。
简玠心里别扭得想找块豆腐撞——以他的胆量,不敢想撞墙,但尹冰旋丝毫不在意他对她态度如何,只是惦记着屋里没看完的账册,一心想尽早把人送走。
“您有话直说,不必兜圈子。”
“小女不顾夫家,在外公然与男子亲近,令简、景两……”简玠饶是不愿,在尹冰旋的淡淡目光注视下仍是改了口:“令简、景、尹三家蒙羞,实在有违妇道,我此番前来,正是作为亲家向夫人致歉,并在此表明态度,如果尹家有休弃她的打算,我简家绝无二话,一切全系她咎由自取,与人无……”
“停!”尹冰旋眉头越蹙越深,等不及他骂爽就忍无可忍打断:“星延,查清了么,到底怎么回事?”
“我见亲家对云桉似乎误会不小,特命人查了此事,这便把前后事实解释给您听。”她后半句是对简玠说的。
景星延跟下人吩咐了几句,很快卞遵便走入会客堂。简云桉还颇有闲情地腹诽了句:卞侍卫真是块好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侍郎,经查证,今日京中流言皆由简府的简成仁公子散布,目前证人已找到。此外,在军队入京之时,简公子还隐匿在人群中,从后险些将夫人推倒,被碰巧走到夫人面前的冉沙校尉碰巧看见,冉校尉在夫人跌倒前扶住了她。”卞遵很损地一连用了两个碰巧,致使“碰巧”二字全然变了味。
“请问侍郎,此事涉及朝廷命官家眷声誉,是否需要逮捕简公子,即时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