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姻”他们才认识多久,就叫的这么亲密,若是真成婚了,怕不是半天就可以情投意合,海誓山盟了,他心中的嫉妒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了,可是同时,他的理智也被召了回来他惊慌地起身,他清清楚楚地明白地他刚才在干什么,他想要逃离,快步向外走,脚步却在门槛处顿了下,许久,他还是冷硬地吐出一句“明日吉时,郊外贺兰亭中见。”
…
他无视着街上垂挂着的红绸,无视着欢庆的喜乐立于亭中,心心念念盼着那人来。
夜色最终占领天空,慢慢地就下起了雨,雨最初只是稀稀沥沥的下着,裴时算着时间,他想,沈琅该跟他的新娘子刚入了洞房吧,这雨多有情调呀,他一定会喜欢的。
他仍是立于亭中,静静地看向已经合上的城门,夜极深的时候,小雨突然转大,大的过头了,竟引发了山洪…
他被水裹挟着带走了,他却还是想着,自己终究还是错付了,若是现如今自己死了,怕是没过几日就忘了吧,毕竟他爱的人,没有心肝,他合上了眼,默然地接受着死亡...
沈琅第二日才知道这事的,当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日夜不眠搜寻了许久,最后累得病倒了,昏昏沉沉地睁开眼,静静地睁着,不说话也不吃东西,痴傻了似的,但看见了竹争鸣后,他就死死的抱住地抱住竹争鸣,这是他和裴时一起救助过的人,这是裴时他最后的念想了,他不停的唤着“阿时。”竹争鸣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沉默地照顾着他。
…
往后,他好像恢复了正常,和他的王妃恩恩爱爱,府中自王妃之后也有许多通房侧妃,没多久就王妃就怀了孕,给他生了个孩子,他成功地夺了嫡,登了基,立了裴姻为后,也纳了许多妃子,孩子更是不少,一切都井井有条地进行着。
他拥有了他当初想要拥有的一切,可是他却觉得心中空荡荡的,莫名的又闷了又难受。
第三章
多年未见裴时在沈琅的心中早就镀上了光环,他把裴时置在高台之上,他日复一日地祭上贡品,他将自以为真诚的爱意化作贡香点燃,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怜那么的虔诚,而他的神明却从不施舍他一点慈悲,看起来是那么的冷漠。殊不知神明用金玉铸成的外在内充斥着污黑的内里,污黑用神明无喜无悲的眼眸贪婪的窥探着这个虚伪的信徒,在平静的外表内肆意的觊觎着这个并不真正虔诚的信徒,渴望着将他吞之入腹。
神明安抚着这些污黑,控制着它们,维持着神明冷淡的假象,只为在吉时将他从不沾染到一丝尘灰玉制的信徒拖入泥中,让他被裹挟,冲击。
因着自身发狂的占有欲,裴时曾天真地认为沈琅对自己也该如此...
夜色浓重,裴时却不得安宁,他浑身都被点燃了但他仍是庄重的,眼眸仍是清明的,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和裴晏的母亲有个七八分像,他一下就明白了事情的因果,那女子依了上来,裴时却不顾他平时的准则一下子推开了那女子。
他大步推门而走,如不是粗重的呼吸,他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他看到了他的负心人,他的脑袋里只余一团乱麻,眼里却充斥着那人,硬把那人塞入脑中。那人坐在石桌旁,裹着厚厚的狐裘,蓬松雪白的皮毛衬得人更唇红齿白,怀里抱着热乎乎的汤婆子,年轻沉默的大内侍卫提灯守着他,他好像刚刚在对那侍卫笑,看到裴时的时候,有些惊讶,好像没有料到他会出来,但还是笑着,那狐狸的皮毛,他此时的笑容都是那么残忍,一下一下刺着裴时,却又是那么瑰丽,裴时脑中的乱麻都编成了眼中人的音容笑貌。
晃着他的眼,诱着他的心,裴时竟冲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往房里拖,那侍卫竟直接拔刀要砍向裴时,沈琅叫着那侍卫的名字阻止了,很轻,另外两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又冷又娇的一句“姜合。”那人动作顿了下,沉默地收了剑,沈琅并不在意他,只乖顺地跟着裴时走,女人本来忐忑地等着,一看到来人便惊慌地跑了出去,裴时将沈琅压在了榻上,他因为那个女人,因为姜合,因为深藏着的欲念而对自己沉沦于其中的行为作了解释,他放纵自己的愤怒,嫉妒,欲望,他动作发狠,一下又一下好像要把沈琅的骨头都给撞散架,像只恶犬一样,把沈琅身上给啃咬的没有一块好肉,沈琅在他炽热的手指在融化,只能顺从着他,只能攀附着他,只能和他融成一团。
裴时早早地醒了,他看着负心人纤长的眼睫,半闭的红唇,忆着其下盈盈的含情目,忆着其中的甜言蜜语,他多么渴望他真是一位神明,能聆听信徒的心声,他想问问负心人的心是不是玉石铸成的,真的那么冷硬,亦或是胸腔里是空的,他甚至想问问那颗心:到底把他当做什么?他不禁自嘲的想,他的信徒并不虔诚,怕是一星半点都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