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胭抬眸,“不疼了。”
“姐姐骗我。”
宋栀的语气笃定。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却也知道自己比起宋胭来说跪的时间差了多少。
就这么一下,他都觉得膝盖有些不是自己的了。
宋胭垂眸,“本宫没事。”
她的眸子微动,“以后这种事情,就不要陪本宫干了。陛下要针对的仅是本宫一人,你只要一直待在府中,她动不了你。”
“我不愿意。”
宋栀固执道,“我不愿意。”
“姐姐为了我,被陛下罚跪,我若是真的装作不知道,真的不去陪着姐姐,我做不到。”
“好。”
宋胭眸子柔了几分。
“多睡会吧。今日……日头有些大了。”
宋栀点头。
宋胭一直在原地坐到了深夜。
今日。
女帝本来还要派人拿掉他们的伞,然后将宋栀驱逐出去。
只是这都被宋胭拦下了。
她只是冷冷地看了那内监一眼,握着伞的手紧了几分,将伞丢到一边,随后抱着已经昏过去的宋栀离开了宫门。
她走得很慢。
过往的宫人看见她,眼中的同情是骗不了人的。
她知道自己可能很狼狈,但是她不可能继续跪在大殿前。
着一切只是因为,宋栀晕过去了。
他们这一段相依为命的时光在宋胭被封为皇太女那刻戛然而止。
随着女帝年岁的增长,朝中关于立储的声音便越来越大。
女帝在这方面还是存在着理智的。
她毫不犹豫地通过了让宋胭做皇太女的折子,同时也以皇子年岁渐长的理由让夏侯贵嫔以皇子年纪大了需要父亲教导为由,将宋栀接了回去。
她要手上又能桎梏住宋胭的东西。
这个东西,她认为是宋栀。
宋胭轻轻研磨着墨条,在纸上写着东西。
是解决边境敌患的奏折。
宋栀在两日前被接走,其间不是没有送过书信来,只是宋胭一封都没有碰过。
女帝不是认为她的软肋是宋栀吗?
那她迟早要打消这个念头。
宋胭只是宋胭,不会被任何东西所改变。
等她写完奏折,才拿起信来看。
这两封信都是从皇宫出来的,纸是洒金的宣纸。
这种纸一般只有皇室和重臣可以用到。
宋胭垂眸,将两封信都看了一遍,随后将它们放到了一边,伸手拿起了一张宣纸。
那张纸上洋洋洒洒的全是赋,是她昨天写就的。
宋胭将这篇赋夹进了她昨天写的书信中,一同拿给了侍从,让他们清晨便送入宫。
然后在翌日清晨便自请去边疆平患。
当女帝在宫中打开那封信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篇赋。
当时她还笑,说宋胭再怎么样,也还是有软肋的。
同时也是恨铁不成钢。
直言,“这些年,她的帝王心术,竟然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随后她发现上面全是晦涩难懂的字……
女帝:“……”
她又抽出另一张来,那张倒还是平常,只是问宋栀的课业,还有在宫中住的是否习惯。
女帝敛眸,将那张平常的塞进信封,冷然道:“拿去给那个皇子吧。”
她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好好教宋栀什么,就连宋栀的名字,她都懒得记。
至于那篇赋,她交给了翰林院,让他们写一篇译文出来再交给她。
看着就觉得头大。
女帝准了宋胭去边疆的奏折。
她是皇太女,刚上任,想要有所建树是正常的。
去边关就是一个收服人心的好办法。
她刚批下去折子,丞相就来献策。
丞相道:“皇太女去边境是要掌军权的,陛下不妨让人同他一起去,做分权制衡之用。”
第138章 番外1.前尘雪满(4)
女帝犹豫了一下,“可。”
比起宋胭的帝王心术如何,她还是更重视自己的皇位。
随后丞相道:“宋胭的软肋既然已经入宫,那便不能让他就这样做一颗牵制宋胭的棋子。既然是这样重要的棋子,陛下不妨找些人来教导他,一来稳住宋胭,收拢人心,二来可以锻炼这个皇子的能力。”
“这三来嘛……”
丞相缓缓道:“可以一洗他在皇太女府中接触到的那些逆反的心思。还可以从他的口中套来皇太女对于陛下的心思。”
什么锻炼皇子的能力,这全是客套话。
三来才是丞相真正要讲的东西。
女帝没有犹豫,允准了。
————
宋胭归来是在十一月。
漫天飞雪的时候。
女帝特意安排了宋栀去接她。
宋栀站在城墙上,一身银装。
在宋胭去平乱的这五个月之间,他接触到了很多从前在皇太女府中接触不到的东西,也明白了很多利益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