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黎星沉笑:“把人家新来的小年轻吓得在后山加练也不敢回队里。”
“还敢跟你告状?”江从眉宇阔挺,身上的男人味儿随着时岁的磨淀愈发得足,腔调懒慢道:“他们几个那身板,跑不了几圈就喘,也该练。”
“是是是,江队长说得都对。”黎星沉摸了摸他的耳垂,“江队长,我要去灌溉我可爱的小花朵们了,请批准。”
江从不肯,赖了一小会儿,又亲了口才松开她,帮她整理好被他蹭歪的围巾,在她下去后降下车窗,目送她往里。
黎星沉走了两步回头,唇边扬着柔和弧度。
两人目光黏住。
“我现在有种错觉,我好像在带三个孩子。”
江从:“......”
——
那天提起江铁锤后,不久后两人就趁着空闲去了趟G市,毕竟是“猫老人”了,身体情况日渐微竭,怕赶不及。
去宠物护养院的路上,江铁锤的主人陪同一起,在车上闲聊着这些年的趣事,“这猫啊太通灵性,既是好事也是坏事,这么些年都郁郁不乐的......”
她玩笑道:“我就觉得一直养不熟它,就等你们回来呢。”
他们到的时候,江铁锤正在小花园的长椅上惬意悠闲地晒太阳,盘着身子揣着爪子,毛发泛些黄,没那么柔亮了,但很干净,体格也不瘦,足见得到的精心照料。
它湛蓝色琉璃似的圆眼珠在看到那两个朝这边越走越近的熟悉身影时,中间的黑色瞳孔慢慢放大,原本放松的身体也微微弓挺了起来。
“小泼猫。”
江从过去在它旁边坐下,唇畔带笑,“不对,应该叫你老泼猫了。”
江铁锤:“......”
在江从的手掌要落到它圆滚滚的背上时,江铁锤不情愿地叫唤了一声,象征性地往旁边挪了挪。
赌气似的。
可是它还是没有躲开主人的手。
黎星沉在长椅的另一边坐下,也把手放上去轻柔地抚摸。
有微风轻拂,深秋午后的阳光带着暖意照烘在身上,很舒服,两个人撸着猫,很长一段安静,画面美好。
“现在想想,确实挺混的。”
江从忽然出声,黎星沉愣了愣,手一顿。
他低头看着江铁锤,语速慢慢的,现在有了幸福充实的生活,再提及过往坎坷,还真有种过眼云烟的感触,“那时候年轻,也轴得一根筋,看不清去路,看不到未来,出了事想一个人扛,不想连累你们,自以为是地做好一切决定,也没有和你们商量。”
他用的是你们,说给江铁锤,更说给黎星沉。
“错过这么多年,是我错了。”
他声音低低沉沉:“是我没有考虑到,你们想和我一起面对未知的坚定和决心。”
江从说完,抬头去看黎星沉,却发现她红着眼睛,看着他无声地泪流满面。
“哭什么?”
结婚后到现在,五年之久,她没再哭过一次,江从一时没反应过来,张了几下嘴没说出来哄慰的话,手忙脚乱地去给她擦眼泪。
“好了好了,过去的咱们就不提了。”
他放柔的声线让黎星沉更加忍不住哽泣起来,江铁锤也仰着饼大的猫懵脸,把毛茸茸的爪子抬到了黎星沉的腿上,以示安慰。
“乖,不哭了。”
江从眼见这泪水跟珠串似的掉不停,干脆起身坐到她那边,长臂一伸将人揽进怀里,想了想,学着她平时哄孩子时“来,妈妈抱抱”的语气说:“来,老公抱抱。”
“......”黎星沉凝了几秒,破涕为笑,吸了吸晕红的鼻子。
江从挑起唇也笑了,把她脸上的眼泪拭干净,轻抚着她秀发。
平复了会儿,黎星沉环着他腰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鼻音闷闷的:“我只是想起了以前,学生时候的点点滴滴。”
他们热烈过,挥肆过,为年少心动冲动过,也停滞过,迷茫过,困顿过,如今这些都成为了属于他们的回忆,拼组成一段发着光的完整青春,独一无二。
“一开始我也没有那么勇敢啊,你朝我走了一步又一步。”
“江从,你没有错的,我们都没有错,只是做了当时以为的最好的选择,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能明白,我知道你那时候的难受挣扎,也知道那九年里你的煎熬。”
黎星沉牵住他的手,抬起秀软精致的脸,在男人下巴上轻轻亲了一下,“就算我们没有再次遇到,你也会来找我的,早晚问题。”
“我相信。”
“不管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或者你六十岁退休了才有勇气来找我,我们的结局都只会有一个,因为我会等着你,等你迟早有一天来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