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舍五入也算是六目相对，空气又安静下来。
两秒后，江从撇开视线，略显暴躁地抓了下隐隐可见青茬的头皮。
完了，这女的肯定还没听懂…
其实柯漫漫懂了，而且她还想得更加深远，弱弱地说道：“可是，我是和柏代逸确认过你不喜欢男生才来追你的…”
“……”，江从舔了下唇，嘴皮子都要说干了，甚至有点生无可恋，“我没说我喜欢男生，我只是说我不喜欢女…”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他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江从单手架腰上，另只手抬起，揉了揉眉骨，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想来想去，决定给柏代逸打个电话，让他来把人领走。
这狗名义上的未来对象还不得不留点面子，要不然他早甩手走人了。
草，这关系真他妈奇葩。
江从去摸手机，摸到的一刹那，他忽地想到柏代逸的狗腿子笑容，微眯起眼眸。
这路是谁给他说的？柏代逸。
这女的是谁的人？柏代逸。
江从嘴角勾了下，气笑了。
明白了，往他这儿塞人呢是吧。
他在这儿想着怎么留面子婉拒，结果人家俩…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神游了一会儿的柯漫漫并没有发现江从脸色沉了下来，再度开口：“我不是梨。”
“要比喻我也是香蕉，我要做最苗条的水果。”
江从：“……”
“还有…”柯漫漫看着他，嘴角忍不住上扬，“你刚刚那个叉腰的动作好帅啊…”
江从：“……”
“噗…”一声没压住的低笑。
“谁？”听到动静，江从警觉地转过身，循声往后面树丛里望去，眉头皱起。
柯漫漫吓一跳，顿时失色，瞪大眼睛也跟着望去。
树丛里怎么蹲了个人？！
捂住了嘴但没用的黎星沉：“……”
对不起，她真的很努力地在忍了，说到香蕉那里的时候实在没忍住…
“出来。”
这声音冻的，大热天的黎星沉竟打了个寒颤，瑟瑟发抖。
绝对的命令口吻无法抗拒，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战胜腿麻，慢速度地站了起来。
小腿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咬，最后一下没落稳，她身子晃了一下，牵动树丛哗哗作响，以动衬静效果拉满。
看清楚人后的江从：“……”
紧张到极点，心跳反而平静下来，黎星沉感觉到了那道落她身上的、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却不敢迎上去。
她缓缓抬睫，看向一脸懵逼的女生。
女生打扮靓丽，小款泡泡袖衬衫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百褶超短裙下的两条腿长而笔直，长卷发被束成很高的马尾，画了很漂亮的妆，明艳动人。
这看来，肖佳给她科普的那些照片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最起码现在，她一眼认出来这是校花。
空气的尴尬度很浓。
对视了须臾，黎星沉掐着手心逼迫自己开口：“同学…”
柯漫漫看着她眼睛都不眨，黎星沉咽了下口水，把后半句问了出来：“…请问勤政楼怎么走？”
柯漫漫：“……”
江从：“……”
沉默半晌，柯漫漫还真回她：“从这条路走出去，往左拐，再一直走。”
黎星沉捏紧衣角，从树丛里踏出来，嘴角的笑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谢谢。”
正常的好像就是走在大街上随便找了一个人问路。
半分钟后，柯漫漫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耍了，“那个女生是不是偷听我们…”
她想问江从，可“讲话”两个字还没说出来，转过头看见他正凝望着那个女生离开的方向，似有所思。
柯漫漫皱眉，话里带着不开心：“难道你喜欢路痴？”
江从收回视线看她：“……”
对接了下眼神，柯漫漫灵光一闪，醍醐灌顶，“我知道了！你不喜欢水果，你喜欢蔬菜对不对？”
她自言自语：“肯定没错的，她那种身材，葱？芹菜？还是韭菜？确实都比香蕉瘦啊…”
“我要减肥！”
江从：“……”
—
后知后觉走到勤政楼门口，黎星沉的心跳像刚跑了八百米。
两个字，刺激。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违背师意吧，黎星沉负罪许下希望江从下午逃课的心愿。
站在树荫下平复了好一会儿，她才走进勤政楼。
勤政楼是九中的主要办公楼，二楼是总教务处，中午这会儿没什么人，走廊光线昏暗，安静得针落可闻。
黎星沉先领了校服和学生证，然后去教材科领缺少的教材。
她在女生里不算矮的，就是身形太过于纤瘦单薄，两条雪白的细胳膊上承压着一大摞厚重的书，能让人害怕下一秒给压折，看着有点吃力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