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苇见他脸上蓦然多了几分傻气,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便挪到他身边,拿出丝帕准备给他擦掉嘴角上沾着的汤汁。
谁知姜行云见靳苇凑了过来,直接怼上她的嘴就是一口。
靳苇毫无防备,待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一嘴的油。
此刻她也顾不上姜行云了,拿起丝帕就开始抹自己的嘴。
而姜行云好整以暇地吃着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随后端起碗来将汤喝了个干净。
末了还评价道:“味道不错。”
靳苇顿时脸红一片。
这边放下碗,那边姜行云就迫不及待地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掏出下午靳苇送他的那个香囊。
小心翼翼地打开看,里面竟是一缕青丝。
姜行云一下愣住了,待明白过来,心里一阵狂喜。
他几步地跑到外面,在靳苇做针线活的篓里一顿翻找,找出一把剪刀,然后当着靳苇的面,绞下了自己的一缕头发,同香囊里的头发束在一起。
靳苇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忙前忙后,迅速完成这一系列举动,然后拿着成果在她面前得意地晃了晃。
“我不是这个意思。”靳苇如实解释道,她只是想表达自己的爱意,万没有想到姜行云直接完成了结发这个仪式。
姜行云只当她是不好意思,抿着嘴笑道:“我是这个意思。”
晚间躺在床上,靳苇突然想起今日在城楼上的事,便试探着说:“有个事……”
姜行云侧躺着,与她面对面,左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耳朵,有些心不在焉。
靳苇一下拍掉他的手,佯怒道:“认真点,跟你说正事呢。”
姜行云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打起了精神:“你说吧,我听着呢。”
“严家嘴上不提,陛下也要多想想严家的难处。”靳苇低声地说。
“嗯。”
“虽然咱们足够俭省,但到恒州之后到一切开销,都是严家在负担。”靳苇顿了一下,将话题转了回来:“一年的田赋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说完后,姜行云一直没有出声,靳苇开始有些紧张。
城楼之上,姜行云贵为天子,一言九鼎,不论私交如何,严文琦作为臣子自然不好当众解释,更是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但看他的表情,显然是有难处的。
严家久据西南,年年军费便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历来朝廷拨多少,严家便收多少,从不向朝廷开口多要。
今年平白多了姜行云这一项,已是不小的压力,她话说的保守,其实严家负担的,岂止姜行云的日常开销。
再缺了田赋,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良久,姜行云才说道:“是我冒失了。”
靳苇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话已经说出口,该如何是好?”姜行云继续说。
“陛下不必烦恼。”靳苇宽慰道:“寻个由头补回去就是了。”
“我听说,严老将军最近张罗着,给安郎说亲……”
严文琦这些天的确很头疼。
事情要从姜行云的生辰说起。
为了保证十一月初九那日姜行云的安全,严文琦思来想去,决定向西南军借一队人马。
前些时日他刚同严霆吵了一架,不想服软,于是就绕过严霆找到了张怀。
张怀是西南军中数一数二的猛将,手下的人无不以一当十,怎么都要比姜行云自个儿的新军稳妥些。
谁知到了军营,得知张怀正在家养伤,严文琦便又返回恒州,直接去了他家。
与张怀商议的时候,说话间总觉得屏风后面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谁在那儿,出来!”他大声喝道。
屏风后面的影子明显一顿,严文琦立刻起身,大步走了过去,张怀拦都来不及。
严文琦正要绕到屏风后面,那人却突然走了出来,两人谁都没有预料到,差点撞了个满怀。
“本小姐我,怎么了!”
严文琦顿时哑口无言。
对方是个女子,此刻正挺着胸脯昂着头站在他面前。
张怀知道自己女儿是个倔脾气,但躲在屏风后面偷听别人谈话着实无礼。怕严文琦生气,二人起了争执,便立刻过来打圆场。
“小将军,小女不懂事,还望小将军海涵。”
然而他并不知道,严文琦近几年,最烦别人叫自己小将军,于是听完张怀的话,脸更黑了。
张语禾一脸不屑,什么人,登门求人还甩脸子,就这还恒州人交口称赞?
于是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不过如此。”便堂而皇之地从正门走了。
不过如此?她什么意思!
严文琦的胸中立时升腾起一股怒意,他从未见过如此无礼的女子!
但生气归生气,正事却不能耽搁,于是他硬是强忍着坐下来,和张怀商议完所有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