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因着他之前纠缠靳苇的缘故,自己对孟涪始终有些芥蒂,但靳苇看人的眼光,向来不算差。
更重要的是,孟涪一早便将孟家在西南的产业悉数变卖给他充了军饷,如果这都不算诚心……
“我信你。”姜行云将手覆在靳苇搭在自己右肩的手上,坚定地说。
晚间,二人躺在床上,姜行云冷不丁地说:“宜安就要走了。”
靳苇有些摸不着头脑,宜安与她日日待在一起,怎么从未听她说起过?
“今日我同周绍禹谈了谈。”姜行云自行解释道。
几天后,周绍禹携宜安过来辞行,靳苇才明白姜行云那日所说是什么意思。
说是周家来信,周绍禹的父亲突发疾病,催人回去一趟。
宜安固然舍不得离开恒州,但这是不可抗拒的理由,毕竟她早已同周绍禹成婚,如今是周家名正言顺的儿媳。
而周绍禹又是周家的独子。
临走时,宜安一步三回头,最后还从马车上跳下来,将姜行云拉到一边,悄悄说:“二哥,绍禹是周家剑庄的少爷。”
末了又怕姜行云不是江湖人,不清楚江湖事,解释道:“江湖上人称第一庄的周家剑庄,二哥,你日后若有需要,记得来信,我同绍禹一定不遗余力。”
姜行云看着宜安眼中流露出的真切的担忧,突然心中有些难受,宜安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血脉相亲了,山高水远,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宜安好不容易才逃出藩篱,他不能让她再卷入这些纷争。
姜行云拍拍宜安的头,像小时候那样,笑着嘱咐道:“好好过日子。”
宜安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宜安走后,一连几天,姜行云的兴致都不高。
城外的军营又招募了一批新兵,加上之前的,约莫有七八万之众。
姜行云白天耗在军营,晚上回来时,常常累的筋疲力竭,倒头就睡。
靳苇不想过多干涉,却又担心他身体吃不消,只能暗暗嘱咐严文琦盯着他点。
严文琦却不以为然,轻蔑地看着她,甩下一句:“你以为他是谁?”
过了几天,在府里碰见严文琦,他又拉住她,提醒道:“二哥的生辰快到了,你可别忘了。”
严文琦说完就走,靳苇站在原地琢磨了好久才想明白,二哥是谁。
十一月初九是姜行云的生辰,她自然是知道的。
皇帝的生辰是一年中的大事,尽管此前无人不知姜行云是傀儡,但也不影响百姓对一国之君的仰慕。
每年他都要站在京城的城楼上,与万民同贺。
只是此前,他是君,她是臣,虽然她早就倾心于他,但彼时她以男子身份示人,自然不敢暴露半分。
所以每年他的生辰,她都和大周无数的臣民一样,祝他万寿无疆,唯一的不同,无非是她站的离他近点罢了。
但是今年不一样。
她同他有了更亲密的关系,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质上,都与此前大不相同。
严文琦提醒的很是时候,在这事上,她得好好动一番脑筋。
随着姜行云生辰的临近,恒州也渐渐热闹起来。
虽然他此前嘱咐过严文琦,以当下的处境,在府内聚一下即可,不宜大张旗鼓。
但严文琦却不这么认为。
之前在京城,姜行云生辰时都会登临城楼,这也是京中百姓一年到头为数不多的见到皇帝的机会,因而每次都会引起轰动。
而如今,姜行云到了恒州已有几个月,恒州城内的百姓只听说皇帝到了恒州,却从未有机会进行朝拜和观瞻,都盼着这次陛下生辰一睹天颜。
况且姜行云既然以恒州为根基,就必须要得到恒州百姓的支持,而这次正是收买人心的好机会。
姜行云细细考量过后,觉得严文琦说的不无道理,于是也就应了下来,任由他去张罗。
十一月初九这天,姜行云起了个大早,一脸期待地看着靳苇忙前忙后,然而直到出门,一切都如同平常一般,靳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
他不免有点小失望。
随后与严文琦一起到了军营,照例,直接去演练场看士兵的操练。
远远地见着姜行云过来,韩杨便叫停了操练,待姜行云走到近前,全体士兵齐喊:“祝陛下龙体安康,万寿无疆!”
喊声震天动地,姜行云一扫出门时心中的阴霾,立即被眼前宏大的场面所震撼,顿时心潮澎湃。
更多的人,更大的场面他都见过,之前在京城,在城楼上接受万人朝拜,自然也十分壮观。
但是,今天不一样。
将士们的呼喊中气十足,自然非普通百姓可以相比。但更令人感动的是,这是他的军队,听命于他,专属于他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