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千菁缓缓走进来,行过了礼,随后对姜行云说:“陛下,杜徳佑那边,有了新动静。”
说着,她的眼神不小心瞟到姜行云书桌上的那幅画,画上是一个女子,联想起先前的事,想必是姜行云为了做戏做的真切,特意找人画了刘元然的画像。
可是,很快她就生出了一丝疑惑,刘元然她见过,画像上的女子,似乎与刘元然的样貌相差甚远。
她怎么觉得,这女子眉眼处,竟与靳侍郎有几分相像。
想到自己似乎参破了什么秘密,杜千菁一阵心惊。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小杜误会了
第17章
从姜行云的寝殿出来后,杜千菁低着头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随即关上门,坐了下来。
大口喘着气都平息不了她胸腔的震颤,她学过几年画,虽然谈不上多高的造诣,但是也有些自己的心得。
她不会认错的,那个画像上的女子,不是刘元然,而是靳苇!
姜行云他竟然,竟然把靳苇画成女子的形象,天天摆在案头观看,想到这里,杜千菁突然打了个冷颤。
她回想起姜行云和靳苇相处的点点滴滴,更加对自己的猜测坚定不移。
为了姜行云,靳苇身败名裂,用苦肉计去麻痹杜徳佑,在姜行云中毒后,更是日日守在他床边,衣不解带,不让任何人近前。
换做任何一个人,被这样坚定地选择和对待,都很难不动心吧。
她突然有点可怜杜千荧,看来靳苇对她,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晚膳时,春婶儿摆好了饭菜,才请靳苇过来。
一边为靳苇盛着粥,春婶儿一边说:“这两天家里人多,到处乱的很,书房中有不少先老爷的遗物,我想着怕人进去乱碰,不如上了锁,公子以为如何?”
经春婶儿这么一提醒,靳苇突然回过神来,生父章君南的牌位还在书房的暗间里供着,她今日真是昏了头,竟然把姜行云引到了那里。
万一他发现了什么,那真是追悔莫及。
“你说的对,回头找把锁,锁上吧。”
“欸。”春婶儿应了下来。
这几日专心处理靳鸿的丧事,虽然累些,但累身不累心,靳苇也难得清净了几日。
只一件事,便是第三天上杜千荧来了,在她面前哭哭啼啼,惹得她心烦。
还是春婶儿站出来解围说:“杜小姐,公子哭了几天了,今日才好些,小姐还是不要惹公子伤心了。”
杜千荧这才住了嘴。
办完了丧事,靳苇才意识到摆在自己面前的又一道难关。
按制,她应该丁忧去职,为靳鸿守制二十七个月。她与姜行云提起过此事,姜行云的意思是,反正靳鸿原籍就在京城,她居丧在家也好,正好可以避避风头。
可是杜徳佑却不放过她,二十七个月,他哪等得了二十七个月!于是他接连上了几道奏折,逼着姜行云对靳苇,夺情起复。
姜行云轴的很,一封封奏折压过来,就是不点头。可是靳苇心里清楚,再这样耗下去,把杜徳佑逼急了,对姜行云,对她,都没有什么好处。
于是她偷偷进了宫,见到了姜行云,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姜行云板着一张脸,说什么也不同意。
“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是什么处境,朝中的读书人已经对你处处打压和排挤,再有一顶不孝的罪名扣下来,你能不能受得住。”
靳苇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孝在心,不在身。陛下不是一向对外界对声音不屑一顾?怎的现在又如此在意?”
姜行云看着她,心里的话就要脱口而出,他不在意别人怎样看他,但他在意别人怎样看她。但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我不想夫子为我,做到这步田地。”
听出姜行云语气中的自责,靳苇安慰道:“陛下不必太过在意,我不光是为陛下,也是为自己,毕竟……”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名声虽好,命还是更重的。”
果然,夺情起复的圣旨下来后,举朝哗然。
弹劾靳苇的奏章像纸片般飞来,姜行云先时看着还很生气,后面干脆扔到一边,看都不看。
在群臣中,靳苇本就差的厉害的人缘,更加不忍直视。
甚至有人在宫道上见了她,都要啐她一口。
孟涪从旁边经过,气不打一出来,挥起袖子就要上前跟那人理论。
靳苇连忙拉住了他,从袖口中掏出手帕,蹲下来仔细擦着衣摆上的污渍。
“靳兄为何要拦我,靳兄难道不生气吗?”孟涪看着靳苇冷静的样子,有点怒其不争。
靳苇没有立即回答,擦净了衣摆,才慢腾腾地站起来,直视着孟涪的双眼,认真地说:“狂怒是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