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请。”南昭容突然“客气”起来。
“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九歌说完,看着下首的南昭容:“师兄,该你了。”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南昭容不动声色地说。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赵珩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零落梅花过残腊,故园归去又新年。”九歌赶紧接上。
……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一轮过去,然而对于九歌来说,才刚刚开始。
不知进行了几轮,过去了多长时间,九歌和赵珩越来越精神,丝毫没有落败的迹象,南昭容渐渐难以应付,最终败下阵来。
九歌“贴心”地为南昭容倒了酒,一脸坏笑:“师兄,请满饮此杯。”
“再来。”罚了酒的南昭容突然斗志满满。
这边局势焦灼,那边柴桑却叫苦不迭。
“大哥,我跟你说……”
“小羽,你可千万不要……”
林沐平时话就多,几杯酒下肚,话更多,偏偏还只是醉,毫无倦意。
柴桑见过林沐这样的场面,所以平时已经很少让他沾酒了,可当下除夕之夜,总没有理由拦着。可是郑羽却是第一次见,算是开了眼了。
窗外的炮仗声此起彼伏,声声震天,完全掩盖了滴漏的滴滴水声。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待到鸡鸣之后,难也好、苦也罢,一年总算是过去了,辞旧迎新,他只盼百姓们来年日子好过些,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
天明之后,柴桑在府中接受了众人的拜贺,用过早饭,便和林沐、郑羽去了赵珩的府上。
看到林沐来得这么早,九歌有些吃惊,原应是她与师兄早些去拜会晋王才是,不曾想让王府的人抢了先。
“姐姐。”郑羽见了九歌,礼貌地叫道。
九歌两手一边一只抓着郑羽的总角,轻轻捏了捏,他年龄虽小,但是身量高,如今这样,头上顶着两个发髻,实在有些有趣。
郑羽倒是也不恼,任由九歌玩笑。
“行了,刚梳的头发别给弄乱了。”一旁的林沐看不下去了,将九歌的手从郑羽头上拿下去。谁知这一动,不知怎的就拉扯住了头上的绳子,这下郑羽的发髻是真的乱了。
“你来弄。”林沐见状,立马撒开手,去房里给赵珩拜年去了。九歌有些心虚,乖乖站在院子里收拾“残局”。
“小羽这半年长高了不少,都比我高半个头了。”九歌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说道。
郑羽心想的确如此,如今他得垂下眼,才能看着她,嘴上却不知该说什么。
九歌见他呆呆的,想是一段时间不见,与她生疏了,便不再多说,拉着他进了屋。
“郑羽见过赵伯伯,祝赵伯伯日月昌明、松鹤长春。”郑羽直接给赵珩磕了个头,赵珩有些受宠若惊。
这个孩子他听他们说过,如今一见,虽然稚气未脱,但通身哪有一点乞儿的气息。
“起来,快起来。”
“难为你们来的这样早,可曾用过了早饭?”赵珩问道。
“用过了赵叔。”
又说了些闲话,林沐和郑羽便告辞了,临走时,林沐鬼鬼祟祟地把九歌拉到一边,偷偷告诉他,柴桑来了,人就在外面。
第24章
听到柴桑来了几个字,九歌的心突然漏跳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大年初一的早上,她去拜见柴桑,是应该的。
柴桑此刻正站在赵府门外不远处,河边一棵光秃秃的柳树下,还是熟悉的身影、挺拔的身姿,这次不是背影,而是正面。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一步步走来。九歌细细回想,自己应该快一个月没有见过他了。
“愿王爷春风得意、前途似锦。”走到近前,九歌行了一礼,未及起身,又添了一句:“平平安安。”
她低着头,眼睛只能看到柴桑的衣袍,心跳却莫名加快。
柴桑看着眼前的人,身体本能地向前倾,想要伸手扶起九歌,但宽大的衣袖最终还是掩盖住了手指的抖动。
从方才她打远处过来时,他就注意到,这些时日她好像轻减了不少,但当她真正站在面前,他才将人看的真切。
“那我就祝你了身脱命、得偿所愿……无病无灾。”
“谢过王爷。”说完,九歌自己起了身。
“令尊身体怎样了。”
“劳王爷挂念,比先前大好了。”
“那就好……”柴桑自言自语念叨着。
“如果有什么需要,跟我说。”说罢柴桑顿了一下:“或者……跟林沐说也可以。”
“王爷费心了。”九歌声色如常地谢过。
两个人客客气气,像极了上司和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