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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魏云卿和萧昱离开暴室后,回了西斋休憩。
事情来的太突然,魏云卿还是有些茫然,怎么说病好就病好,那宫人又是怎么回事?
萧昱始终沉默不言,似是在等待什么。
等到梁时来报,说尚书台事情成了之后,萧昱才松了口气。
魏云卿犹是一头雾水。
萧昱安抚着她,“卿卿,以后,再没有人能针对你,能撵你出宫了。”
魏云卿一懵,“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萧昱浅笑着,“其实那一日,司星监说客星犯帝宫时,我便起疑了。等他说出客从天上来,我便肯定是有人冲着你来了。”
“你明知是有人要算计我,还冷落我,顺他们的意?”魏云卿不满道。
萧昱把脸凑近她,指着自己的嘴道:“不冷着你,你怎么会真的生气,还给我咬这么大一口?”
魏云卿嗔怪地捏了他手臂一把。
萧昱收起玩笑的模样,继续对她道:“你这小字外人无从得知,司星监能以此映射你,定然有人跟他通过气,并且是极其了解你的人。我只有冷着你,他们才会相信我为星象所惑,才会相信我们生了隔阂,才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攻击你。”
“我便不动声色,继续冷着你,放任朝臣攻击你,让你跟我吵架,果不其然,我们吵架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显阳殿果然有内奸与朝臣里应外合。”
魏云卿看着他道:“所以,连病的快死了都是故意装来吓我的吗?”
“是有些发热,不过病不至死。”萧昱抚着她的脸安抚着,“这本就是我跟太师谋划的一部分,我故意放出病重将死的假消息,让她传出去,以此确认外边与她勾结的朝臣是谁。”
“果然,宫人消息一传,薛太尉就来连夜逼宫了。”
魏云卿一怔,猛然意识到,原来那一夜薛太尉前来,根本不是探视天子病情,他是来逼宫的!
她大惊失色道:“都那么严重了,你怎么不告诉我,还跟我说那样的话吓唬我?”
萧昱轻点她的额头,调侃道:“不然,怎么会知道你是那么想做我的皇后?”
魏云卿脸上微红,又挠了他一把。
萧昱自嘲笑着,“幸得如今太医监早已都换成了自己人,若是有薛太尉的人在太医监,我这一病倒,再让薛太尉成功拿到立齐王为皇太弟的诏书,我就真的可以驾崩了。”
“别说这样的话。”魏云卿连忙捂住他的嘴,她可不想再担惊受怕一次了,又问着,“不过,你跟阿公到底谋划了什么?”
搞清了宫人之事,可其他的,她还是一头雾水。
萧昱拉着她的手,告诉她,“薛太尉这次回京,是打算打击了太师之后,自己留在内朝,代替宋太师执政的。”
魏云卿蹙眉,摇摇头,“他怎么可能会放弃秦州这样一个重镇的兵权?”
兵权,才是薛太尉能跟宋太师较量的资本。
当初,宋太师便是因为宋开府之薨,家族兵权旁落,才会一直处于被动。没有外朝兵权支撑,薛太尉即便回了内朝,也不得长久。
“他当然不会放弃。”萧昱轻笑着,“他是想由薛策代替他出镇秦州掌兵,自己留在内朝执政,政权、军权一手抓,我岂能如他的意?”
魏云卿恍然大悟,薛太尉是想如当初的宋太师和宋开府兄弟一般,一个掌兵,一个掌政。
萧昱冷冷道:“我好不容易利用盐禁打击齐州世家,收复四郡压制宋氏,摆脱了宋太师的掣肘,我岂会再留薛太尉在京城牵制我?”
“你要驱逐薛太尉离京?”
“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既请来了薛太尉帮我摆脱宋氏的掣肘,现在,也要想办法把这尊大佛送走。”
魏云卿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故意利用显阳殿有异心的宫人诬陷了薛仲怀。
薛太尉想证明儿子清白,就只能承认他以星象打击皇后,趁天子病重逼宫之事。
可这些事情若败露,无异于谋逆,薛氏全族都要被牵连,薛太尉只能认下儿子与宫人私通。
弃车保帅。
萧昱嘴角漾起自信的笑,“薛仲怀之事一出,薛太尉已无颜再留在建安,不出三日,必会上书请归秦州。”
魏云卿暗自叹服,连连惊叹,这一局,着实精妙。
薛太尉布下星象局,本是要逐皇后出宫,降低宋氏对天子的影响。
不想萧昱和宋太师将计就计,不直接跟薛太尉过招,而是从显阳卫尉薛仲怀下手,致使薛太尉痛失独子。
虽说薛太尉亲自动手教子,保住了薛仲怀的命,但是薛仲怀仕途全毁,恐怕此生都不得入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