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妃担忧地点点头,她一个妇人,不懂朝政,万事都是听儿子的主意罢了。
*
太尉府。
裴雍跟薛太尉说事,胡法境在门外等待着,听到屋里似乎还在谈论近期天象之事。
听了片晌后,胡法境突然抬脚走进了屋中,对薛太尉道:“如今陛下对宋氏的尊崇,无非是因为皇后得宠之故,皇后专宠擅房,枕边风一吹,只会更不利于太尉大人,大人既然已经利用了这星象,何不再添一把火?”
薛太尉眼神一动,目光向她打量去。
裴雍斥责着她:“观音奴,退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薛太尉反倒不以为意,抬手示意胡法境继续说下去。
胡法境提醒道:“皇后终究不是太尉大人的人,如今驸马已掌控了齐州军,明摆着是要跟太尉大人分庭抗礼。宋氏已被压制,天子下一个要对付的,怕不就是太尉大人您。”
这些道理,无需胡法境提醒,他们也都很清楚,天子要亲政,要集权,朝堂不需要要任何威胁皇权的权臣。
过往,宋太师执政,天子需要薛太尉牵制宋太师。而今,宋太师称病避让,薛太尉自己,就是皇权最大的威胁了。
胡法境挑唆着,“太尉大人一生忠贞体国,若是落得鸟尽弓藏的下场难免落寞。若天子真听信了小人的挑唆,那大人也可行伊尹霍光之事,铲除朝堂上的妖邪之辈,另立明君。”
“观音奴,闭嘴!”裴雍厉声斥责,这丫头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胡法境自顾自说着,“太尉大人何不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小字客儿,星象预警的是皇后克了陛下,以舆论压力逼迫陛下疏远皇后?”
“没了皇后的枕边风,陛下只会更加圣明。”
薛太尉眉梢微微挑动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不宜察觉的笑意,这小女郎虽然猖狂,可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与他的立场是一致的。
一枚难得的好棋子啊!
*
魏云卿小字客儿之事,以难以言述的速度在建安传播着。
当初,魏云卿以内讳无需外传,让天下人无需为她避讳,所以她的名字世人很少知晓。
可不知从哪里传出的风声,建安世家很快就无人不知皇后小字客儿了。
这流言一出,天下一时议论纷纷,百官也都恍然大悟了天子疏远皇后的原因。
客星守紫宫,大约天子也怀疑自己将为皇后所克吧。
怪不得宋太师拖着病体也要入宫一趟来安抚人心,可太师入宫后,帝后关系并未缓和,想来天子心中还是有所顾忌。
百官一时不知如何建议。
而这日朝堂之上,薛太尉竟然先发制人,直接建议天子送皇后至北宫,暂避天象,待星象正常后,再迎回宫中。
百官骇然。
薛太尉这是不加掩饰的排挤皇后,对付宋氏了。
天子闻奏后,则是陷入了沉默。
*
朝堂的风声很快传到了后宫。
魏云卿大为惊愕,把她送去北宫?
堂堂一国皇后,被送去安置老太妃们的北宫,这跟失宠被废有什么区别?
魏云卿不能接受。
时隔数日,这日晚上,萧昱终于来见了魏云卿。
二人大吵了一架。
魏云卿被他的若即若离、忽冷忽热折磨的几要发疯,萧昱一来,她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就直接连珠炮似的质问他。
“你要把我送去北宫吗?”
“你要赶我走?”
“就一个虚无飘渺的星象,你就觉得我能克死你吗?”
“你不是说爱我吗?现在却要听那些狗大臣的话撵我走?”
她心里委屈,眼圈红红的,心口一阵一阵的抽搐,她连连质问着,萧昱却一句不解释,可他这几日的避而不见,无疑是他态度的最好诠释。
她很失望,任性说着,“你不要我的话,那我也不要你了,你要撵我走,我以后都不要你了。”
萧昱默默听她说了一大堆,在听到这句话时,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对她道:“你不要总是一个不顺心,就把话说的这么重,我几时说过不要你?几时要撵你走?”
“朝臣肯定是觉得我狐媚惑主,所以才想借着星象逼我离开陛下身边,我就不懂了,陛下宠爱我,关他们什么事啊?朝臣为什么连这些事都要干预?”
“不错,这就是我们夫妻的事,跟他们不相干。”萧昱解释道:“这无非是因为我专宠你一人,加上冬至祭天抬举宋氏之举,引起一些世家忌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