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卿挣扎着,手很快就松了、软了。
……
热浪平息,萧昱半撑起身子,声音还带着暧昧的尾调,“现在可以听我的话了吗?”
魏云卿听不到,翻了个身子,背对着萧昱,她感觉自己在鲜花绽放中酣睡,似梦非梦中,恍惚还听见娇莺在鸣唱。
萧昱支起胳膊肘,凝视着睡梦中的小皇后,然后,将她暴露在外那一截玉藕般的胳膊,轻轻放回了锦被之中。
*
翌日,天蒙蒙亮时,萧昱起身,魏云卿还在沉睡。
萧昱拉开床幔,轻手轻脚下了床,没有惊动,不想还是被魏云卿拉住了袖子,制止了脚步。
帐中美人儿慵懒地抬起头,半梦半醒道:“我昨天说的事儿,还记得吗?”
“什么事?”
“不许再追究。”魏云卿迷蒙而含糊道。
萧昱迟疑了一下,把她的手臂放回锦被中,道:“知道了。”
宫人和内监捧着盥洗的器具进来,服侍萧昱清洗更衣。
天色渐亮,萧昱如往常一般去上朝。
今日朝堂上,天子也配合皇后表态,狩猎之责,暂不做追究了。
文武百官顿时松了口气。
*
这日下午,宋瑾处理完中书省的事务后,准备返回太师府。
路上,迎面撞上了一道白衣身影,他看着那道挺拔身影,还是一如既往的白布衣,旧皂靴,风度沉稳,眉目冷静。
“景逸。”
西山猎场。
宋逸和宋瑾驱马并行,漫行在山谷之中。
“这几日,我一直奔波在西山猎场寻找线索,这里、这里都有人为开土的痕迹。”宋逸扒开几处灌木丛,逐一指给宋瑾。
宋瑾俯身,雨水冲刷之后,土质愈发松软,他拈着地上松软的土,若有所思。
“这不是一场意外,这是一场有计划的预谋,有人在田猎之前便事先勘测过场地,故意做下这样的陷阱,来困住野猪,趁着皇后落单之时再放其出笼袭击皇后,元凶必然在西山陪狩之人中间。”
宋瑾摇摇头,“西山狩猎,整个猎场文武数千人,这哪儿抓得到?”
“我带二哥过来,只是想告诉二哥,这不是一场意外。”宋逸正色提醒道:“其实元凶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他本质也不是真的想要皇后的命,不过是以此警告帝后罢了。”
“你什么意思?”
“二哥心里应该很清楚,这次行刺,主使并非是某一个人,哪怕查出几个人来问罪,也不过是给黑手背锅,无关痛痒,不解决根源问题,这样的危机只会层出不穷。”
宋瑾沉默。
宋逸慨然道:“当年辽东之役,我父亲存亡不测,家族对其讳莫如深。宋氏是真没能力查,还是不想查?无非是因为利益牵连甚广,不得不放弃我父亲罢了。”
宋瑾抬眼,语气复杂,“景逸。”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大哥是为何而死?二哥不清楚吗?齐州某种程度已经脱离宋氏掌控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宋瑾继续沉默着。
“在这片泥沼中,我们挣扎的太久了,对于我们这样的人家,有时候,清清白白是一种奢望,所以大哥才愈发难能可贵。”
秋风吹的宋逸衣袍猎猎作响,身形如远处起伏的山峦一般孤傲,他静静看着远方,群山披上了一层秋天的霞光。
“就像大哥说的,自古及今,没有不灭的王朝,也没有不坠的世家。”
宋瑾心中一震。
“有些问题,必须宋氏自己亲手解决了。”
第77章 放灯
近来, 朝廷围绕盐禁的争议不断。
朝臣争议不休,政策难以下达。
局势胶着之际,宋瑾主动请缨,愿亲自前往齐州, 推行盐禁。
此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让朝臣一时摸不清宋氏的打算,却也不出所料的得到了萧昱的同意。
于是, 天子下诏, 由中书侍郎宋瑾, 代天子巡守齐州,试点推行盐禁。
很快, 宋瑾就要启程了。
启程前,萧昱召他入了一趟宫。
*
这一日, 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萧昱陪同魏云卿登华林园的景山,召来了宋瑾陪驾。
一来, 是要当着魏云卿的面奖赏宋瑾, 让她安心。
二来,也是要借机敲打敲打宋氏。
景山种满了枫树, 如今正值秋日,枫叶的绿色渐渐褪去, 山色渐渐红了起来。
一片秋意盎然。
魏云卿和宫人们欢笑着往山上爬着,不时在树干间追逐打闹。
萧昱和宋瑾在后边跟随闲谈着。
"皇后顾念亲情,不许追查, 朕不想让皇后伤心, 才不做坚持。这件事,明面上是不追查了, 可不会这么轻易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