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前,杨季华给她描着眉,看了一眼她的脸颊,吩咐宫人道:“脸挺红的,待会儿不需要多上胭脂了。”
闻言,魏云卿的脸更红了。
下午的时候,天色又开始阴沉了起来,魏云卿透过窗格打量着庭院,接连下雨,梅树干上长了一层绿油油的青苔,牵牛花蔫蔫儿的缠绕在上面。
树根下,不知何时冒出了一棵小小的月季红花,在粗粝树干的映衬下,显得那般遗世独立,昂扬绽放的孤艳姿态吸引着魏云卿。
她指着花,让容贞给她摘过来。
容贞去摘花的时候,傅姆又捧着画册过来了,细细嘱咐着魏云卿侍寝的细节。
“无论如何,今夜一定要成事。”傅姆郑重嘱咐道:“帝后为天下表率,乾坤合乐,才是社稷之福,这圆房礼拖得太晚了,天下流言纷纷,不利于人心稳定。”
魏云卿认真点点头。
傅姆又耐心嘱咐着,“如果陛下经验青涩的话,皇后无需难为情,可多多鼓励陛下,主动做一些引导。”
魏云卿听着,脸上又红了起来,其实大婚那一夜,傅姆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她虽没有正经和萧昱实际试过,可心里也领会的七七八八,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何况有着上次将做未做的经验,该碰的地方都碰过了,身体的反应是诚实的,她模模糊糊知道她想要什么。
那种暖融融的、恍若温酒滑过喉咙,直入肺腑,在腹部积聚翻腾着热浪,整个人如同醉酒一般的沉沦,思绪迷蒙。
想到这里,魏云卿仿若又有几分醉意了。
容贞过来送花,不小心看到一眼画册,立马羞红了脸,把花往魏云卿怀里一扔就跑了出去。
魏云卿拾起花,对着手持的菱花铜镜,将花簪到了发髻上。
她的脖颈也擦了一层淡淡的脂粉,那一抹花红愈发衬得整个脖子修长白腻,泛着淡粉色,光滑润泽,美不胜收。
镜中的女子,眼睛中露出娇媚的神态。
式乾殿很快派人来请皇后了,梁时在外殿跟杨季华窸窸窣窣地交谈着,然后入内含笑跟魏云卿请安,“陛下已备膳,请皇后移驾。”
“你去回了陛下,说我稍后便至。”
梁时领命,欢喜告退。
时已近黄昏了,魏云卿终于起身。
盛装的皇后起身那一刻,昏暗的房间内顿时满室生光,明艳动人。
杨季华扶着她出殿上辇,魏云卿看了一眼远处蓝灰色的天际,天色愈发阴沉,夜间恐怕又要下雨了。
想到下雨,她身上就莫名泛起湿哒哒的粘稠之意。
凤辇缓缓向式乾殿而去……
西斋,萧昱早已在静静等候着,自顾自给二人斟着酒。
看到盛装的皇后过来时,萧昱眼神一晃,仿若在水面荡漾着。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魏云卿没有随意落座,而是在座前俯身,恭恭敬敬跪拜着她的君主。
萧昱微微诧异,起身走向她,扶着她的胳膊,香气飘入他的鼻中,疑惑道:“这是做什么?”
“进房前不是该交拜吗?”魏云卿腼腆道:“陛下是君,无需拜臣妾,我拜陛下就是了。”
萧昱一笑,“既是交拜,那我也该拜。”
说完,便撩起下袍伏地而拜,向魏云卿还礼,二人相对互拜着。
宫人在一旁偷笑,人家是夫妻行房前,会在床上对拜,哪见过用膳时在地上对拜的?
拜礼后,帝后方落座准备用膳。
萧昱把酒端给她,是内监准备的合欢酒,聊以助兴,二人同时饮尽。
魏云卿饶是酒量好,喝了这酒后,雪白的面容也浮现一抹红色,放下酒杯后,二人就有些局促地坐着,明明早先已经多次亲近过了,可此番真要深入,二人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这大概就是近乡情更怯吧。
萧昱清了清嗓子,问她,“你想吃什么?我盛给你。”
“我……”嫣唇轻启,魏云卿眼睫扑闪着,用一种甜蜜而羞怯的语气低声道:“我不是很饿,陛下先吃吧。”
萧昱看着她那一开一合的娇唇,觉得甜美而动人,他向她贴近,香味愈发浓郁,他觉得整个寝殿都要被她的香气覆盖。
察觉天子靠近,魏云卿圆润的肩膀微微耸起,拘谨地低下了头。
萧昱凑近她细嗅香气,片刻后,把她拦腰抱起,大步往寝殿走去,“秀色可餐,不吃了。”
西斋的帘幔被一层一层放下,红烛摇曳,光线暧昧。
屋外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蝉儿有气无力地鸣叫着。
萧昱把她放到龙榻上,二人的身体一起沉入松软的床褥之间,看着那光滑润泽的雪白脖颈,萧昱忍不住将头埋入轻咬了一口,魏云卿全身颤栗,腿也蜷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