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则是走向了国际班的位置,找了个算是中间又左右无人的座位坐下。
礼堂座椅柔软,靠着靠背让人一瞬间百无聊赖。
我拿出手机,打开知乎,看见一个“如果给诸葛亮十万个史强他能不能北伐成功”的问题点了进去。
有的高赞理性地分析怎么发挥史强们的作用,有的则是说别天方夜谭了。我暗自心想,如果真的发生了,诸葛亮第一条军令肯定是,严禁士兵在军帐中抽烟。
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有没有烟草,我为大史们担忧。。
“侍其!”忽然一个清丽如莺啼的声音响起。
我抬头,看见女孩在最左侧的过道边招手,阳光穿过巨大窗户投下光辉,照得她光芒四散。
她挤过一个个同学,浑然不顾胳膊上挂着的香奈儿黑金包在座椅上摩擦。
近二十万的包在她那像是一个塑料袋。
我早已习惯了,有一次看见她从Prada包里拿出五块钱一个的杂粮煎饼之后,我满脸黑线。
更别说她右手腕上常年带着的那块Jaeger-LeCoultre手表,内侧刻着Specially Made for The Lus Family字样,那个品牌的家族定制款。
全世界也没有几块。
陆娅今天的穿着还是活力四溢的,浅蓝色的T恤配着米色的超短裙,裙下双腿纤细,仿佛古典画家的惊世之作。
不得不说她是漂亮的,颜值放在明星里也是很能打的那波,只是性格跳脱得仿佛远古森林里的精灵。
我想起第一次见她是在高一入学的那天,我独自一人在学校里闲逛,渴了的时候想要从自动售货机那买一听雪碧。
可是天不遂人愿,扫了几次码之后没有一点动静,我感觉自己被机器诈骗了。就在我蹲着掀起塑料挡板查看究竟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怎么了?”她问。
“不出饮料了。”我回头,无可奈何地说,发现她正躬着身子看着我,像是小鹿好奇地上的蘑菇。
“你让一下。”她表情跃跃欲试。
我站起来退了两步,摸着脑袋感觉摸不着头脑。
忽然她凌厉地旋身,右腿带着劲风迅疾踢出,深蓝色的百褶裙如花伞一样展开。
女孩的右脚仿佛地质锤,重重砸在了饮料机上,如同鉴赏家说我看这玩意儿不是古董就是个垃圾,然后用力砸碎。
“咔哒。”饮料落下的声音似乎掩盖了我惊掉下巴的响声。
我顿时对高中生活充满了彷徨,想着学校里都是这样的怪物?而且你踢就踢了,不知道自己穿着超短裙么?虽然超短裙下是海绵宝宝图案的打底裤。
“你不怕弄坏了?”我顾不上我的雪碧了。
“弄坏了?”她似乎对这个想法感到奇怪,“弄坏就弄坏呗,你不是着急喝饮料么?”
我心说我是想喝点东西,但为了一听雪碧把这个砸坏了至不至于?毁坏校园公物,第一天入学就被开除是吧?
“坏了你赔啊?”我无可奈何。
“啊?”她又一次露出感觉奇怪的表情,指着售货机,“这是我家的。”
我看着饮料机上的LOGO,想着闲逛时看到的学校图书馆立牌的捐赠介绍,发觉了她家的豪气——一家经营了数十年的上市集团公司。
“你知道踢一下就能好?”
“不知道啊,我就随便试试。”
我一瞬间感觉头顶有一只乌鸦“嘎嘎”飞过。
所以我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叫她小魔女。
小魔女穿过十几个同学,在我身旁的位置坐下。似乎是觉得包包没什么地方好放,于是她放在了地上。
“叮叮~”微信提示音同时在我们俩的手机里响起。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群里一个军装兔子头像的人发了一条消息,消息是两个字,上号?
我和陆娅一齐转脸看向右前方不远处,唐小堂挥动握着白色手机的右手,展示着他的期待。
军装兔子就是他。
我们几个人有一个共同的群,群名是老师我要去拯救世界了。军装兔子头像是唐小堂,陆娅则是用了御坂美琴的头像,我是一个小男孩,季一冲是秦皇岛那座据说能分割世界的桥。
整个大礼堂几千人里面没有季一冲,因为他发烧了没来。
他和我们另外三个格格不入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他成绩特别好,已经保送了清华,独留我们三个对着无数的讲义唉声叹气。
比如他是最内向的一个,话很少,如果不是每次K歌他总抢着唱凤凰传奇里曾毅部分的话,我会一直这样认为的。
又比如他文采斐然,顶着玄及的笔名在网上连载小说,据说还有很多人看。
我确实没看过,只是偶然看到了他写的一段关于古代战场的描写,没有一个人物,却让我想起了《大兵小将》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