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表哥也开始有点啰嗦了,年纪大了都这样么?
“他们未必不想好好照顾孩子,只是他们或许也没被好好照顾过。没人教就不会,尤其是亲子关系这方面。以前流行一个词叫做代沟,其实更准确来说这叫时代的印记。”
我不置可否,心说部队教的东西真不少,你不该每天五公里负重越野才对么?
“对了,”我问,“你怎么会在上海啊?”
“我调回来了,”表哥双手交叉,“在边疆呆了几年,感觉自己不是当指战员的料,就申请回来了,现在我在联情部门任职,做特情外勤。”
“今天临海中学的事你知道么?”我想到了安全部门的事,试探着打听。
“你知道多少?”他笑,眼神里却忽然带着点敏锐和严肃。
“啥都不知道,”我摊手表明自己的无辜,“开学延迟了呗,听说死了个人……”
“嗯,一个16岁的女生。”
“听说国安的人也去了……”我在试探的边缘又浅浅地向前迈了一步。
他忽然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看着我,仿佛猎鹰审视着无边的草原,想要找到冒头的松鼠,一击毙命。
我不喜欢这种气氛,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最近的新闻你看了吧,”他忽然开口了,仿佛万年的冰川消融,“部队又赢了一场仗,把敌人推回了边境线。”
“嗯,”我说,“我们打出了1:10的战损比,敌人丢盔弃甲,去年被他们偷袭抢占的地方全部收回了。”
今天早上国防部发言人说,全体将士万众一心,我们将在一个月内结束这场战争。
“那群牲口几十年前就不知死活地挑动战争,被我们打了回去。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进行袭扰,很多人都想不通,有个军委高层抽了几天的烟没明白他们哪来的胆子。可我们不在乎,我们要做的是再把他们打回去,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痛!”他掷地有声。
我猜测是不是和第四艘航母下水有关,第一个核动力航母,总是摄人心魄的,可我不敢说。
“他们一定会输的。”
“对,”表哥眼神凌厉,“我们可不是以前了。”
“是啊,穷则战术穿插,富则火力覆盖,”我想起了网络上的梗,转而试探着把话题拉回去,“可这和我们刚才说的有什么关系?”
“敌人的幻想即将破灭,”他说,“干脆狗急跳墙了。”
“狗急跳墙?”
“正面战场损失惨重,”他语速依然平稳,“所以他们开始想一些乱七八遭的办法,最近一段时间,一些人从南边溜了进来,还有一些深埋在国内的人被紧急启用。”
“间谍?”我有点惊讶了。
“对,那个女生也许遇见了其中的谁。”
“谁?”我问。
“不知道还在查……”他摆了摆手,“再多的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说了就是违反纪律,我今天说的你也不能告诉别人。”
“噢”我知道确实问不出什么了。
“我还有事要忙,”他站了起来,似乎打算离开,“记住,好好上学,其他的别掺和,前几天有个人莫名奇妙失踪了。”
失踪……
我忽然被这两个字击中,呆住了。
树洞里的小熊翻了个身,似乎想要醒过来,冒着大雪去找一件遗失很久的东西。
表哥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我的头,转身离开了。
我还如同一个亘古不化的冰雕,僵硬地坐在床边,冷气笼罩着整个房间,也笼罩着我。
路然你难道也是这样消失的么?我想。
“叮叮~”微信提示音忽然响了起来。
我呆呆地拿出了手机,看见“御坂美琴”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唱歌啊唱歌啊,夜生活开始啦!”
第5章
我推开KTV厚重的门时,凉风扑面而来,小魔女和唐小堂站在巨大的屏幕前一齐唱着《情歌王》。
看来还没开始太久。
赶来的路上天气又热又闷,我看了一眼月亮,弯弯的,被流动的乌云遮住了,像是要下雨。
“forever love~”唐小堂竭力嘶嚎。
“forever love。”小魔女不甘示弱。
包厢比较大,寻常量贩式KTV的装修风格,倒是整洁干净,昏暗的房间里让人不由得静下心来。
如果不是唐小堂接着又嚎了一手《阳光开朗大男孩》的话。
“还有谁啊?”我问陆娅。
“啊?”小魔女提高了声音,“你说什么?”
“我说,”我贴着她的耳朵,“还有谁?”
她柔顺的头发上别着一个蝴蝶样式的黑色发卡,在屏幕照射下闪闪发光,应该是她今天新买的那个。
“好多人啊!”她快要接近呐喊了,“我们班的几个同学,还有堂堂他们班的,明天不上课,都打算过来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