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时候，天气就慢慢暖和了。
隐隐约约有碧绿色冒出头来，树枝也伸个懒腰准备苏醒了。
走在大街上，经常能看到皇室马车往沈国公府飞奔。
这是君臣相惜，人们都这样说。
又过了几天，皇上要征战北疆和苗疆的消息传遍了祁韵国里外。
钦天监占卜说，御驾亲征，一定会凯旋而归。
出征的那天，百姓们自发去送行。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助威中渐行渐远，直到最后彻底没了影儿。
到了三月的时候，本该是草长莺飞的日子，上邺城却下了一场小雨。
雨滴从云层掉下来，砸在瓦片做成的屋檐上。
又从屋檐滚落到长满青苔的石板上。
小小的圆水珠子，就这样摔的粉碎。
这样的小雨，淅淅沥沥，过了好几天才停下来。
雨停之后，桃花开了。
往年三月中旬才会开的桃花，竟然在三月初，就漫山遍野的盛开。
粉红色的花朵挨挨挤挤，像是一朵从地上升起的晚霞，美的摄人心魄。
桃花开后的五天，皇上果然凯旋而归。
他的手臂受了伤，人也憔悴了，坐在马上没个精神。
跟去的士兵们都说，皇上在前线奋勇杀敌，不要命一般。
哪怕伤口撕裂，也从没喊过一声。
只是看见城外的桃花时，却默默哽咽起来。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桃花开了，你也回来了，真及时。”
看慕容殇进来，沈逸轻声呢喃。
眼神牢牢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儿。
第348章 你居然是柳芸
“她还没有醒过来吗。”
慕容殇声音小的离谱。
要不是房间中足够安静，根本就没有人能听清他说的什么。
“嗯。”
沈逸淡淡应声，这次的他倒是很平静。
之前几个月的时候，疯了一样让人去找柠七。
现在突然就顺其自然了。
找得到，他和落薰一起好好活着；
找不到，那也不过只是一刀就能殉情的事。
“你说她到底能去哪里呢。”沈逸面无表情的说着，“一个女人。”
“皇上。”
慕容殇还没开口，林七和左优从后面催促。
“咱们刚从外面回来，应该先去皇宫里，有许多折子等着您呢。”
“可......”
慕容殇犹豫的站在原地。
他才刚回来，太想看看程落薰了。
到现在已经两个月没有看过她了。
沈逸知道他什么意思，头也不回：“你回去吧，这里有我。”
这种明显的驱赶式回答，慕容殇也不能再说什么。
只能默默的离开。
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右手手腕，这是他和程落薰连心蛊的证明。
等到了皇宫，慕容殇疲惫的瘫软在龙椅上。
林七赶紧过来扶住他，皱紧眉头：“皇上，您没事吧。”
慕容殇摆摆手，端起面前的茶杯咕噜咕噜灌了两口：
“没事，就是有点小难受。”
“您替程小姐承受的那些......”
林七欲言又止。
他一直跟在慕容殇身边，自然知道他发作时，到底有多难受。
“皇兄！”
熟悉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慕容殇抬头看去，是慕容轩和慕容熙。
两个高大的男人中间还架着一个高挑的女人。
“柠七？”
慕容殇狐疑的喊出这个名字，连旁边的林七都惊呆了。
男人不顾难受，从龙椅上下去：“你们是怎么找到她的。”
慕容熙吭声：“不是我们找到她。”
“你看。”
说罢，伸手摸到柠七耳根后，用力一扯。
刺啦——
伴随着人皮面具被撕下来的声音，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容貌便暴露在眼前。
慕容殇揉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柳芸？”
“是你？”
瞪大眼睛看向慕容轩和慕容熙，“你们怎么......”
“怎么会这样。”
“我说了当初是我想害死她的。”
慕容熙接过话，“所以我来说吧。”
“我们本来一直在找柠七，整个祁韵国上下都找遍了，却怎么也找不到。”
“听你们说是在边关遇到她的，所以我就又去了一趟边关。”
“我就纳闷，一个大活人还能消失了不成。”
“因为柳芸当初是死在白头山的，大家都忌讳这个地方，没人敢去找。”
说到这里，慕容熙顿了一下，眼神复杂。
不似愧疚也不似仇恨，“但是我敢去。”
“最后果然在山坡背面发现了一个女人。”
侧头看向柠七，确切的说，应该是看向柳芸：
“柳芸啊柳芸，要不是你当时没有戴着人皮面具，我真的不敢相信，居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