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落薰到现在都记得那个不过大她几岁，从小不被先皇喜欢的镇北王，总是喜欢穿着一身银色铠甲。
后来的日子里，每一次出征，她也穿一身银色。
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记忆里的慕容殇永远都在闪闪发光。
不知多久，程落薰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晌午。
院外的民谣声，也渐渐停了。
嘭——
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面色憔悴的慕容殇，怒气汹汹的伫立在门口。只是今天，他穿了一身白衣，白的跟昨晚落到地上的月光一样。
感受到男人死神般压抑的气场，程落薰下意识的后缩。
“贱人。”
慕容殇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程落薰踹的老远，娇小的身体在地上咕咚咕咚翻了好几个滚。
程落薰痛苦的捂住肚子，蜷缩成虾状，瘦弱的脊背不断颤抖着，那一脚几乎让她身上所有的伤都撕裂了。
“今日是芸儿尾七，你去给她灵前忏悔，听到没有。”
慕容殇走过去，抬脚才住了程落薰的头，居高临下的睥睨道，“忏悔的真诚一点，不然我要你好看。”
男人沾着泥土味的黑靴紧紧踩着她，程落薰感觉自己就是个任人玩弄的蝼蚁。
比起心里那种痛，身上撕裂的伤口不及万分。
不等她做出反应，慕容殇利索的拽起程落薰的衣领，扯着往外走。
伤口不断开始流血，连地板也被蹭的鲜红。
程落薰就这样，当着全王府人的面，被拽到了柳芸的灵前。
下人们只敢在暗地里无奈摇头，堂堂程国公嫡长女，偏偏惹了这个活阎王，落得这样的下场。
尤其还是在边关，具体发生了什么，朝廷根本无从得知。
咚的一声。
程落薰被慕容殇甩了个狗啃泥，整个人狼狈至极。
旁边几个得意的小丫头齐齐白了她一眼。
程落薰咽了口唾沫，艰难的支撑起身子，刚一抬头就看到“柳芸之墓”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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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血散
“看清楚没有，这就是被你害死的芸儿。”
慕容殇按住程落薰的头，强迫她近距离的看柳芸的牌位。
漆黑的牌位上，四个烫金大字像是催命符一样，不断让程落薰想起那些血腥的画面。
“我不看，不看了。”
程落薰努力扭头，试图躲开视线，却被慕容殇钳制着动弹不得。
“你为什么不敢看，因为你心虚愧疚是不是。”
慕容殇沙哑着嗓音，“你现在知道愧疚了，为什么到处都是还要当初还要害她。”
“为什么。”慕容殇低吼的喊出来，把程落薰摔在一边。
“我没有害她，真的没有。”程落薰趴在地上无力的解释着，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一样。
“你没有什么，不是你阵前夺帅才害死她吗，功名利禄对你就那么重要吗，让你不惜害死人命。”
不是，不是这样的。
看着慕容殇为柳芸发疯的样子，程落薰心都凉透了。连到了嘴边的解释，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或许吃醋都没有资格的人才是最失败的。
“来人呐。”慕容殇怒道。
“属下在。”
几个手下迅速反应，谨慎的等待着慕容殇的命令，生怕连累到自己。
只听慕容殇语气清淡的说了一句，“把本王的血散拿过来。”
血散！
那可是苗疆独门秘术，能让人在极端痛苦的情况下保持清醒，晕都晕不过去。
同时还会吞噬人的五脏六腑，所中之人生不如死。
真是狠心呐，程落薰心中暗讽。
这...是！
几个手下犹豫片刻，颤巍巍的拿出一包血散给程落薰吞下。
程落薰也没有反抗，如同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生咽了下去。
血散刚刚下肚，腹部就绞痛起来，痛的措不及防。
程落薰抱紧腹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呛得她只呕酸水，说不出的恶心难受。
痛，太...太痛了！
从来没有这样真切的感受过死亡的靠近。
程落薰死命的按住腹部，身上又开始发寒，心脏处刀绞一样，各种痛苦齐齐的攻过来，万箭穿心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疼得她只在地上翻来覆去，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一旁的下人和丫鬟，脸都吓白了，齐刷刷的往后退。
只有慕容殇，站在旁边，瘆人的笑着。
他就是要她痛苦，她越痛苦，他心里就越好受。
发作了半天的程落薰已经没有了所有的力气，散乱的青丝黏在额边，眼神黯淡无光。
看着程落薰逐渐没有力气，慕容殇满意的挥挥手，“把她拖下去，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不懂他说的是什么，程落薰只是觉得不要伤到她的家人，一切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