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疯婆娘,柳生懒得理会,见其没有继续朝着自己扑来,他收了长剑,走到第五张竹床旁边。挑开麻布,看见的却是一具新鲜的尸体,且这人还是他认识的。
“老陈!”
老陈是这间义庄的看守着,据城中传言,在林虎将无脸女尸送到义庄的第二天,义庄就开始闹鬼,而老陈因为害怕,已离开义庄返回家中居住。可现在,老陈却躺在自己看守的义庄里,且与这里头停放的尸体一样,都被破烂的麻布覆盖。
老陈是怎么死的?
老陈死后又是被谁送到义庄来的?
他孤身一人,既没有妻子,也没有儿女。
就在柳生伸手前去查看时,他的手却被躺在竹塌的老陈给握住了。低头,对上老陈睁开的眼睛。四目相对,老陈竟示意他不要开口说话。
柳生不解,老陈却悄悄在他手里写下了:“有鬼”两个字。
柳生皱眉,老陈却翻身坐起,一下子捂住他的嘴,用极快的速度将他拖至墙角更加阴暗的角落里。
“嘘,不要吭声,她快来了。”
话音刚落,门口竟升起一股白影,并且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柳生不顾老陈阻拦,从角落里站了起来,视线透过破落的窗棂向院子里看去。只见原本空荡荡的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四个男人以及一顶红色的花轿。
一阵无形的风轻轻吹起轿帘,柳生看到了坐在轿子里的新娘,而新娘的视线,也正穿过窗棂向他看过来。柳生看清楚了,那坐在轿子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在城外看见的那具无脸女尸。
“不要看,不要看,看了你会疯的。”老陈拽着柳生的衣袖不停摇头:“柳大人,柳大人你听我说,赶紧蹲下,且莫让那轿子中的女鬼看见你。
“她走了!”
“什么?”
“她走了。”柳生看着空落落的院子以及院子里那层厚厚的积雪:“轿夫,轿子,连同坐在轿子里的那个女鬼都走了。”
“你看见她了?”
“看见了。”
“那她也看见你了?”
“看见了。”
“完了,这可完了,过不了今夜,你就会变得跟妙妙一样。”老陈急的原地转圈。
“谁是妙妙?”
“我女儿。”老陈指了指那个发疯的白衣女子:“她就是我的女儿陈妙妙。”
“这个疯子是你的女儿?”
“我的女儿不是疯子,她原本不是疯子的。”老陈捂着脸痛苦:“我自小家贫,为了谋生,不得不到了这义庄。看守死人的,没有那个姑娘愿意跟我,我就这么一个人过啊过啊,过了二十几年。在我三十多岁的时候,有天夜里,我听见外头有婴儿的哭声,出去一看,竟是个白生生的俏丫头。我将她抱了回来,取名陈妙妙。她也就变成了我的女儿。
这义庄,平时没什么人来,我呢又不愿意让人知道妙妙的存在,一直将她藏的很好。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就寻思着,妙妙迟早是要长大,是要寻婆家的,若人家知道她是我的女儿……”老陈说着,重重捶打着自己的双腿:“都怨我,都怨我,我千不该,万不该让妙妙来寻我。那尸体,一看就邪气的很。脸皮没了,她能消停吗?”
“妙妙她……”
“是被那无脸女鬼给整疯的。”
第233章 桔梗(14)
“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事情发生的。”
老陈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地盯着房内那一排被撞的七扭八歪的竹床。
“官爷们把那具女尸送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像咱们这种常年跟死人打交道的,都会有一种很奇怪的能力,那就是在看见一具尸体的时候就能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看见那张床了吗?那张床上原本躺着的是个妇人,她家人将她送来的时候,谎称是她得了急症死了。可我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因为她的眼睛不是自然合上,而是被人拿针线给缝上的。进这门的时候,她的一只手耷拉下来,直接拽住了她男人的衣角。
到了晚上,果然有了动静。我隔着小窗子向这边望,就看见那妇人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对着窗户咿咿呀呀的唱歌,唱了整整一宿。
第二天晚上,又是同一时间,她仍是睁开了眼睛唱歌,唱着唱着他男人就来了。不是自个儿主动来的,而是被什么东西给绑来的。到了这门跟前,死活不愿意往里头进,嘴里叽里咕噜的求饶。求了半天,还是乖乖进去了。这一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
到了第三天,官府来了人,说是妇人娘家报案,前来调查。结果你猜什么着,这妇
人不是得了疾病,而是因为劝阻男人喝酒,一时不慎将其激怒,被男人溺到水里活活给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