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王府的马车驶进公主府,而桓筠祯的讽刺的言语,仍在桓承煊耳边回响,他阴沉着脸,立在原地,半饷都不曾挪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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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静颜被周全地护送至安乐公主府后,桓筠祯为避嫌疑,不多做停留,原路打道回府。
而公主府内,正等着她的不止安乐公主,还有席若昭。
她一进屋,两人就围了上来,上下打量着她,除了嘴角的伤,其余并无大碍,二人才稍许放下心来。
“本公主有御赐的创伤药,这就让人拿过来,给你上药。”
她嘴角的伤好了不少,仍是把安乐公主心疼坏了,危静颜及时安抚道:“公主别担心,来时已擦过药了,我真的没事。”
她越说没事,安乐公主越是气不过,丞相府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居然会发生这种恶心之事来,若不是慎王搭救及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公主怒气难消,“章府之人胆大包天,连本公主的人都敢动,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这口恶气就消不了。”
席若昭也是义愤填膺,相府寿宴,她在受邀之列,因被虞子烨缠着,没顾及危静颜,若是她多留个心眼,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此事交给本侯,御史台已在调查章府,不弹劾到章府众人罢官,这事就不会罢休。”
她们二人均是气愤不已,危静颜对她们的关怀爱护之心很是感激,这天底下,她能全然信任的人只有公主和席小侯爷。
不过,她休息了一晚,头脑已清醒了,仇是要报的,算计她得到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她先安抚好了两人,再将自己所想说了出来,“我遭遇此难,章家是罪魁,然细想起来,事情并不简单,我昨日早对丞相府有所防备,仍是中了招,仅凭章平武一人之力,不可能做到那种地步。”
她将昨日的详情一五一十说与二人听,说完便分析道:“骗我的那个假侍女,她对相府很熟悉,至少很熟悉相府后院的布局,她还有武艺在身,这等不简单的人物能混入丞相府,要么是她本就是相府之人,要么就是潜伏相府已久的。”
席若昭沉思了一会,说道:“我觉得她更可能就是相府的。”
她和危静颜的猜想不谋而合,危静颜点头又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章家攀附南阳曹家,是属于恪……”
她停顿了一下,换了说法继续道:“属于曹贵妃势力,而丞相府有和贵妃联姻之意,章家不太可能借此来陷害相府,所以他们极有可能是一伙的。”
安乐公主听了后,眉头紧皱,“这可不好办,就算你能描绘假侍女的模样,本公主找人画出来,我们的人要潜入相府将人找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假侍女是会被灭口,还是被相府藏到别的地方去,这都是拿不准的。
危静颜被安乐公主提醒到了,她立马对席若昭说:“章平武还活着,快,寻个由头,将人弄到御史台去,免得让人灭了口。”
章平武被三皇子命人去势了,已成废子,为了保全幕后之人,不快点,他恐怕是活不成的。
席若昭急忙起身前往办正事去了,而莘国公府来接危静颜的马车也到了。
危俞培见到了平安的危静颜,萦绕在心头的不安总算是放了下来。
他拜见过安乐公主后,接人回府,回程途中,寻常更爱骑马的危俞培一改常态,跟着危静颜一同坐起了马车。
“颜儿,你的嘴角是怎么回事?”
“不留神磕了,公主送了御赐创伤药,已无大碍。”
危静颜微笑着回道,多余的,不愿跟他多说。
她笑着,危俞培是怎么都笑不出来的,他再迟钝,也都看出来了,他的女儿一点都不信任他,也不打算依靠他。
父女之间,那道无形的屏障是越来越厚了。
再不做些什么,他担心再无修复关系的机会,“颜儿,你是不是在怨为父,在恨为父?”
危静颜张了张嘴,想否认,可话到了嘴边,“不怨、不恨”几个字,她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她沉默了,索性什么都不说。
她这副姿态,答案不言自明了,马车在缓缓前行,而他和女儿的关系早就停滞不前了,这么多年,他却毫无察觉。
危俞培愧疚难当,战场上威风八面的大将军,在这无言的马车内,悄然红了眼。
“我这父亲当得不称职,你是该怨,是该恨,颜儿啊,你能不能给为父一个补偿的机会,你是文茵唯一留给我的念想了……”
“不准你提我娘。”
危静颜忽而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她本来想跟危俞培维持着还过得去的关系,不愿跟他起冲突,因为她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